('那是1999年,大家都说世界末日要来了。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反倒盼着它快来。让神话里的大洪水再来一次,把活的Si的写在纸上的还是刻在石头上的通通都带走,多好。
会这样说只是因为我太无聊了。大部份时间我都在天秤上度过——是的,这是让人费解的游戏,和无数活物Si物一块儿被称量。我抱着膝盖乖乖坐着,有时候对面是一些钞票、漂亮衣服、书本、亮晶晶的石头、几次是爸爸、几次是妈妈,偶尔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小孩子……我俯瞰他们下降,毫无悬念地。我想我真是很轻。就算是跷跷板,也要有来回才好玩吧?
意想不到的一天到来了。这回,天秤一端是你,一端是我。这次竟是轮到我下沉,而轻飘飘的你则好似要被抛到天上去。世界上居然存在b我还轻的人?我摇摇头,起身跳到你那头的秤座。你惊讶地看我,却仍赠我一朵向日葵般的笑脸作见面礼,我更意外,意外於如此轻易就能收获这样的笑容——你太慷慨了。
就这样我们都安全了。不必再玩那个见鬼的游戏。
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们叽哩咕噜地说话,像两条小鱼快活地游来游去,在鱼缸里愉快地吐着泡泡。
1999年要过了,世界会毁灭吗?世界末日会到来吗?还是外星人会来攻打地球呢?
你总Ai叨叨念念这些,眉目间依稀可见和我相同的期盼。
我看着你。我说:感觉你b较像外星人。
为什麽?
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我说不上来,反正没见过你这样的人,那就是外星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待末日的同时,我们约好谁先Si掉,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告知对方——托梦也好,变成殭屍也好。反正非得让对方知道不可。
我们的问题有这些:Si後世界究竟是什麽样子?会去哪里?Si神真举着镰刀吗?还是黑白无常?世上真的有神明吗?天堂什麽样,地狱又是什麽样?
做好约定後,一同踏上锈迹斑斑的铁轨。
我不太习惯这种感觉,摇摇晃晃前行,你向我伸手,「抓紧我,你会平衡许多。」
我依言照做。你说的是对的。
我俩分别走在两道铁轨的边缘上。到交叉口,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我们松开手,继续小心翼翼走在属於我们的轨道上。起初还不习惯,逐渐地我发觉自己一个人也能走得顺了。我喜悦地望向你,你却仓惶回头。
远方一声呼啸,大风如警示般压倒过来,火车以摧枯拉朽之势驶向我们。在轰隆声中,一切在迅速失sE,天空暗下草木枯乾万顷大厦接二连三坍塌下来,我看见末日景象浅浅映在你的瞳膜上,浮浮荡荡。
我矗在原地,说不清是怕得跑不动了,还是冥冥中等待什麽。火车驶至岔口,一边是你,一边是我。火车选择了不属於我的那一条轨道。
风声、汽笛声、空气震动之声,万物的声音汇聚一团,形成一种庞大、震耳yu聋、要将一切吞没的恐怖声响。总觉得,我们的宇宙只是个玻璃缸而有人朝缸内奋力尖叫。没有回声。找不到出口。
你於这种种之外,凝视我。你的眼睛就是宇宙的出口。我多麽希望你来到我这边,或者我跳到你那边去,如我们初见时候我毫不犹豫跳上你那头的秤座那样。总能看穿我在想什麽的你抬起手阻止了我,轻轻摇头。你的呼x1和话语清晰地穿过这个世界,传进我的耳朵里,你说:这是为我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