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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浑身缠满绷带的少年什么话都没说,像是懒得理会他的询问。
络腮胡子大叔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正要把脑袋缩回去,忽然听到少年吐出两个字:“……锚点。”
“是我的,锚点……”
那声音沙哑中裹挟着气喘不匀的虚疲,再往下看,大滩的鲜血从少年微微弯曲的身体顺势而下,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几秒时间就盘踞成一滩小血洼。
大叔眉头狠狠一跳,撑起身体,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少年掰过来一看。
果不其然!
对方前胸鲜血淋漓,被利器或法术重伤,露出来的伤口深可见骨,绷带断开几截,皮肉外翻出来,简直触目惊心!
“我的娘欸!你还有道具吗?快找找!实在不行用积分兑换几个低级治愈术!”
大叔说完才发现自己在说废话,几场恶战下来,但凡能保命的手段都用完了,谁的兜里还有多余的积分?
他焦头烂额地扫视四周,急到趴下来将某位尸体兄弟翻了个身,嘴里念着罪过罪过,从对方手里抠出还没来得及使用的道具。
很不幸的是,那并不是治愈道具。
于是只能继续找。
一具具尸体从大叔掌下翻过,死不瞑目的眼睛冲着灰蒙蒙的天空。
无限游戏里看惯死亡的玩家通常有三种下场。
一种是逐渐病态享受起生杀予夺的权利,一种是越来越冷漠麻木只当在切菜。
还有一种,是压力累积到崩溃,逃避游戏甚至是自尽清空记忆。
虽说表面看不出什么问题,却能发现大叔翻找的速度越来越慢。
某一时刻,他猛然僵住,盯着一具尸体似曾相识的脸,像是被施展定身术,嘴唇颤抖不止。
“没有,关系。”
这时,少年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过来:“我,能自愈,不会,死的。”
“不会死的……”少年低头,反复地念着这一句话,像是虔诚地施展一段续命的咒语,“我和他们,约好了。”
大叔骤然回神。
仿佛被少年的后半句话深深触动,他苦笑着抹了把脸:“确实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那些约定承诺……唉!”
他想扶少年坐下,后者却摇了摇头坚持道:“坐下来,想睡觉,不行。”
“……”大叔盯着他认真至极的脸,卡壳半晌,试探性地改了个劝法,“你这样站着,肌肉绷紧,会给伤口带去压力,血只会流得更快,本来可以不死的人都得死了。”
气定神闲的少年唰一下看向大叔,瞳孔震颤,肉眼可见的慌张。
大叔只觉得眼前一阵残影掠过,眨眼瞬间,少年宛若流出指缝的泥鳅般滑到地下,躺得平平整整,安安稳稳。
“我,记起来了。”少年忍痛的声音带颤,郑重其事地说,“是这样的,谢谢。”
大叔:“……”
这究竟是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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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溺水的人,你把游泳圈丢给他,有脑子的都知道可以抱住它借浮力游上岸,而傻小孩则会吐水大喊:“咕噜噜……你东西…咳咳咕噜…掉了!”
然后在水里疯狂扑腾,想方设法地把游泳圈丢回去。
大概就是这么无厘头。
是以怜悯蝉生的观众不少,觉得他可悲、怒其不争的人也多。
至于大叔……两者都有吧。
他曾经在那些粉丝的号召下给蝉生匿名捐过款,不多,只是一点心意。
后来才知道那些积分全被主办方席给卷走了,而蝉生因为替死导致记忆清空,还是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后来议会长为蝉生主持公道,将那些家伙抓捕归案当庭对峙时,少年还对坑害过自己的人礼貌问好,简直叫大叔气笑。
气完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重重地叹上一口气。
蝉生这种情况,放在无限游戏没有降临前都不一定能好好活着,何况在这吃人的世界?不幸的人那么多,救都救不过来。
庭审席上众人目光各异,有看笑话的,有怜悯的,还有许多人不怀好意,唯有少年茫然依旧。
那一幕似乎预兆着少年悲哀的结局,为他声张正义的热度也逐渐冷却下去。
众人渐渐对“蝉生给人替死”这事习以为常,甚至觉得,这就是他唯一的价值。
大叔看着形单影只的蝉生,忽然意识到:“你的监护人去哪儿了?”
监护人是委婉的说法,大叔心里暗骂那些家伙是企图换命的伥鬼,只是这话不好当着蝉生的面骂出来。
蝉生说:“我长大了,不需要,监护人。”
大叔啼笑皆非,心想真是个傻子,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蝉生喘了一口气,目光冰冷,理所当然地说:“还有,那些想让我挡灾的,没有资格,监护我。”
大叔:“……”
大叔瞪大眼睛一脸惊异!
“你居然知道那些人只是想让你挡灾?”
蝉生点头:“知道。”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说一直也不恰当,应该说被推出来当挡箭牌的时候,才醒悟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然而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直至在《屠龙少年》中,余又将他护在身后,所有的危险都没能靠近,他仿佛于那清瘦的身影中看见巍峨的巨影,在难以解释又无以复加的触动里,平安地活到了最后。
直至在《屠龙少年》中,有一个性格别扭的少年将房间分给他,让他安然度过怪物肆虐的黑夜,又拔下身上的鳞片送给他,相约再见。
蝉生再度重复:“我会活下来。”
“……”大叔看着他瞳孔震颤,简直无法描述自己翻江倒海的心情。
只因见过少年无可救药的样子,才知道这样的改变何其震撼,何其可贵。
彼时他们刚刚扛过一轮攻击,在某个壁障中休息。
天空阴沉不见日光,硝烟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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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对方交给他的日记,清楚详细地记录了那段在颠沛惊险的闯关里,两个人日渐生情的过往。
可是大叔没感觉。
不管女友如何声泪俱下,不管昔日同伴看向他的目光有多么遗憾失望,不管日记里的文字有多么激情澎湃情意缠绵,他都……没有感觉。
后来,他来来回回翻看日记,看到两人以前那般相爱,就算没感觉,良心还是会受到谴责,总觉得对不起人家。
当他收拾好情绪,鼓起勇气想要找到女人负责时,却得知对方前不久下试炼池,不幸遇难。
也不稀奇,因为现下的世界,死亡就是如此的稀疏平常。
刹那间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尖刀穿透,痛得撕心裂肺。
大叔眼前一黑,不管不顾地跑去找人。
人造太阳的光辉洒落,刺目且没有一丝温度。街道上玩家熙熙攘攘,神色冷漠,脚步匆忙。
找了许久,终于遥遥看见那人的背影,他激动得大声呼喊。
却见那人闻声茫然回头,似曾相识的面容,也对他投来陌生戒备的目光。
……
回忆过往,引得心脏颤痛。
大叔很久以前就戒烟了,但是他现在想要再来一根,良久,徐徐地呼出口气:“……不管系统是什么东西,这世界轮不到它来管,它没有权力清空任何人的记忆。”
不远处尘土滚滚,呐喊翻天,新一轮进攻即将爆发。
幸存的玩家都感受到了半神级的恐怖威压。
彼方千军万马,吞天沃日。
我方伤病累将,精疲力竭。
但所有人想的都是。
——这将是最后一波袭击。
残破壁垒里,一道道身影咬着牙关站起来。每一道身影从高空俯瞰而下,都是一个渺小的点,而后无数的点连成线,形如洪水袭来前迅速筑起的城墙。
蝉生和大叔也相互搀扶,站起身,在喧天阵仗中,毫不犹豫地握紧武器。
凛冽金光倏然现身,循着无数人意志之间此起彼伏的呼应,犹如鹰隼掠空振翅天际,在战火硝烟中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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