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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黎愣住,没想到他的要求居然是一声“夫君”。()•()
这种用嘴巴说,也不用做什么,完全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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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日光正盛的午后,黛黎望入那双浅棕色的眸子,仿佛看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最中心的位置是两个缩小的她。
他很认真,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有些话好像生出了荆棘,卡在喉间,说也说不出来。红唇翕动了下,黛黎移开了眼,“你怎的突然说这个?”
秦邵宗眸光暗了暗,长指又掐了下她双颊,一紧一松,把她的嘴巴再掐出一点金鱼嘴来,“夫人方才答应过我什么?快说句好听的。”
移开眼后,那阵不自在消失了。不仅被掐着脸颊,这人还玩上了,黛黎当即伸手推他,“你先松开。”
秦邵宗依言松了手,却仍紧紧盯着她。
黛黎垂眼,目光落在他的兽首鞶带上,那上面雕了个虎头,露出的虎齿长长的,分外狰狞慑人,一如他不怒而威的气质。
他没说话,并不催促。
不看他,感觉好多了,黛黎无奈喊道,“夫君……”
两个字说得很小声,轻飘飘,像风大一些都能吹散了去。
但秦邵宗听见了。
满腔的怒火和郁气在这两个字里慢慢化作了齑粉,再被风一吹,已是了无踪影。很舒畅的感觉,竟和沙场凯旋有几分相似。
窗外那只该死的鸟还在叫,但叫声倒比先前好听许多。
行吧,一步步来,他向来不缺耐心。
“嗯。”他先应了声,脊骨直起,坐姿比先前端正了些。待再开口时,声音里含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夫人有何吩咐?”
紧绷的气氛开始流动,冰雪消融,又恢复到了先前的祥和。
黛黎抬眸撞入他含笑的眼,那镜中的两道小身影清晰得很,一如方才。
黛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几日以后。
由一众骑兵护送的一辆马车抵达了秦宅的侧门,经侧门入内,再由卫兵引至一座阁院内。车厢门打开。
胡豹恭敬道:“秦夫人,请。”
一抹丹枫色的高挑身影率先从车内下来,“我二兄何在?”
“君侯在主院内。”胡豹回答。
想起她们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到些,故而胡豹后面多添了一句,“您去正厅稍等,我去通知君侯。”
“不用,我直接去主院,他有伤在身,不宜走动。”秦红英拒了,随即对正在下车少女说,“茸茸,我们先去主院探望你二舅舅。”
知道女儿语出惊人的性子,秦红英叮嘱道,“到时别乱说话,你在南羽郡横着走可以,但这里不行。”
施溶月从方才就有掀开车帘看,心里的疑惑在马车入府时达到了巅峰,“娘亲,此地好像不是君侯府。”
秦红英一愣,狭长的眼扫过四周,后知后觉这座阁院虽然雅致,但陌生得很,并非她出阁前的院子。
不等秦红英问话,胡豹便说:“君侯自从回了渔阳后,一直都宿在此地。”
意思是你们没来错地方。
秦红英颠簸了一路的那颗心又提起来了。一个多月前,武安侯病重求药的消息从渔阳传来,传到周围各郡县,传得沸沸扬扬。
初闻此讯,她心急如焚,写了一封书信叫人连夜送去渔阳。
她二兄的回信很快送至,那纸上唯有铁画银钩的三个字:死不了。
秦红英一看,得,那没事了。
以她二兄的性子,能说出这话证明一切尚好,说不准他还在筹谋着什么。她便只命人捎了些药材回渔阳,本人就不过去了。
然而几天前,她收到了第二封来信。
写信人是云策,口吻却像极了她那个强势的二兄,信上说“病初愈”,却又让她带何首乌和麝香那等珍贵药材前来。
难道,命不久矣?
“秦夫人,君侯其实并无负伤。”胡豹解释道。
秦红英一愣一愣的,愤怒与欢喜交加,“既然二兄没受伤,何以说病初愈,还让我带药材过来?”
胡豹垂首,“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您稍后亲自去问君侯。”
秦红英:“你领我去主院。”……
黛黎今早就被秦邵宗告知今日他胞妹会到,不过预计抵达时间在申时,她便按照以往的习惯睡个午觉,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至于前日那场事关嫁娶的争论,后面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旧事重提。
脚步声从外临近,坐在外间案几上看书信的秦邵宗闻声抬首。
案几摆设之地正对门户,透过敞开的大门,能看见外面来者。而隔着一段距离,两双形状相似的眸子四目相对。
秦红英彻底安心了,她顿觉没好气,“二兄火急火燎的把我从南羽喊回来,难道是让我来看你批折子不成?”
秦红英火气上头,敢夹枪带棒说话,但一旁的少女必须规规矩矩见礼,“见过二舅舅。”
“小声些。”秦邵宗目光移回案几上,寥寥数笔写完一封信。
秦红英眉梢微扬,“怎的,你金屋藏娇了?”
这话说完,她才惊觉这房中相当不一样。
角落放着大半人高的花瓶,旁边有木架支起香笼,墙上还挂着山水画。除此以外,临窗之地还安设了软榻,榻上放着一条莲青色的貂鼠小毛毯。
而在软榻凭几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底下带着小木轮,明显可移动的新奇小桌。桌上有两本书,还有一个瞧着像装零嘴的小木盒。
太柔和了,完全不似鳏夫武将的作风。
一副画面莫名浮现在秦红英脑中。一位窈窕女郎坐于临窗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移动小桌上的木盒打开,依稀可见其中的蜜饯粔籹等零嘴。
她看着书,偶尔吃着零食,再呷一口微氤着热气的清茶;而不远处的案旁坐着的男人在阅卷的忙里偷闲间,抬眸看向她。
秦红英被自己这个莫名的想象惹得寒毛倒竖。
她二兄什么人?
除了近亲以外,他最是泾渭分明,对领地意识极强。她记得当初二兄成婚以后,都是自己住一个院子,并无和二嫂同居。
他那屋子她不是没瞅过,硬邦邦,放着各类兵器,与其说是安寝的地方,不如说是个武器库。怎的如今……
“秦长庚,是不是你妹妹到府上了?”黛黎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
她刚醒来,还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念夏或者碧珀来报。外面一静。
很快,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黛黎看见秦邵宗拨开珠帘进内间。
“红英提前到了府上。”秦邵宗把衣架上的衣裙拿给黛黎。
黛黎揉了揉眼睛,接过裙子的同时看窗外,“好像比预期早些。”
“大概是赶车之人急着,把鞭子抽出火星来。”秦邵宗站在旁边看她起床,全然不提外面有人候着。
他不提,黛黎便以为他妹妹在主厅喝茶。再说他都不急,她急什么,于是动作慢吞吞的。
等穿好外衣,黛黎拨了拨头发。
今日没出过府,她没让念夏给她盘发髻,只用发带随意束了发。方才午睡前发带扯掉了,如今要见客,自然不可能披头散发去。
“念夏。”黛黎对外面喊。外面无应答。
黛黎一顿,不是念夏?那换一个,她喊碧珀。但也无应答。
秦邵宗轻笑了声,“她们去了庖厨备餐食,如今不在院里。”
秦红英提前到,午膳还没吃,秦邵宗便让两个女婢去庖厨一趟。
“那我这头发……”黛黎完全没想到外面有人,只以为念夏碧珀传信后又离开。
“我帮夫人束发。”秦邵宗忽然来了兴致。
黛黎被他拥着带到镜奁前,半信半疑地坐下,“你会盘发髻?”
“不会。”他很诚实。
秦邵宗以前没做过这事,不过倒是看过许多回女婢为她盘发。
“那不行,你不要瞎折腾。”黛黎把发带从他手里夺回来,男人笨手笨脚的,扯了头发疼的还是她。
她笼着长发扎了个马尾,“先凑合吧,我去找念夏帮我盘发,你去正厅见你妹妹。反正她是来见你的,我不随你一同出去她也不会在意。”
秦邵宗想起方才秦红英的表情,意味深长道,“那可不一定。”
穿戴整齐后,黛黎跟着秦邵宗走出去。
秦邵宗身量非常高,骨骼也粗壮,黛黎比他矮一个头,她走在他身后,前方被挡了个结结实实。
直到秦邵宗侧开一步,黛黎看到了两个陌生女郎。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身段高挑丰满,黑眸狭长,她着丹枫色红叶,张扬中又带着一股冷锐。
另一个少女面容娇俏,不知是否未长开,小脸蛋圆圆的很可爱,此时睁着一双浅棕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黛黎:“……”
黛黎在原地定住两瞬,僵硬地扭头看向一旁的秦邵宗。后者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尴尬,对两人介绍起来。
“红英,这是我夫人,黛黎。”
转而又对黛黎介绍秦红英和施溶月。
黛黎:“……你们好。”
秦红英把黛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看向秦邵宗,眼里的兴味浓郁得几近溢出来。
原来二兄真藏了个大美人。
但还不待她开口,却听兄长问道,“红英,你带来的何首乌和麝香有几何?”
秦家是戍边的武将世家,早年北地还未平定时,秦氏的一众叔伯都要上战场。秦红英打小便有了收集药材的习惯,今日拿些给父亲或者兄长送去,明日给旁的叔叔。
黛黎眼睛顿时就亮了。
而在之后的一刻钟里,秦邵宗第一次见识到了黛黎像火一样的热情,和无与伦比的社交能力。
这狐狸想哄人的时候,怕是连树上的鸟雀都能哄下来。
仅仅是一刻钟,她就和秦红英好得像认识了十几年、还是手帕之交,两人都可以拉着手说话了。
秦邵宗额上青筋绷了绷。
秦红英嘴边的弧度一直没下来过。她觉得黛黎的性格很有意思,再者,被艳光四射的大美人献殷勤,确实令人没什么抵挡能力。
当然,她二兄这种憋着气、却硬是忍而不发的情绪可真太罕见了。
片刻后,两个从南羽郡被带过来的锦盒呈到了黛黎面前。
黛黎打开,眼里的热切更甚。
何首乌是蓼科植物,基本呈现红棕色,且表面有皱巴巴的沟壑。秦红英带来的这块何首乌,个头更是大,起码有成年男性手臂那么粗,少说也有大几斤。
至于旁边的麝香。麝香经过处理后是棕色的块状固体,秦红英带来的麝香也不少,沉甸甸的。
这两份药材,就算丁陆英在原基础上要个双份,也能轻易满足。
黛黎听到了心头大石落下的声音。
“二兄,这可是你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向我讨要东西。喏,整个施府的何首乌和麝香都在这里了,我够意思吧。”秦红英嘴上的话对秦邵宗说,但眼睛一直看着黛黎。
虽说这话出口时存了点别的意思,但并非虚言。
在秦红英的记忆里,别说二兄在家族中挑大梁后,就算是大兄还在时,二兄都没问她要过东西。她这个二兄一生傲气要强,对同胞妹妹只撑腰庇护,从不屑于索取。
这回是第一次,也正因如此,得到消息后她立马就启程来渔阳了。
黛黎察觉到秦红英的目光,明白对方这话有大半是对她说的。
她有一瞬的迟疑。
接不接这话,接的话,以什么身份接。
不接,这可是州州的救命药……
“确实够意思,此番算我欠你一次。”低沉的男音响起。
秦红英心里更是惊讶,但嘴上道:“自家兄妹,哪有什么欠不欠的。先前长风那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如今哪能还讨你人情。”
“对了二兄,胡豹说你回渔阳后就一直在此落脚,你怎的不住君侯府?外面哪有家里住得舒服。”秦红英奇了怪了。
秦邵宗刚刚没给黛黎接话,现在倒主动递过去,“你问她。”
黛黎:“……”
秦红英从善如流,“为何?”
“……君侯府正在修葺。”黛黎只是说。
秦红英颇有深意地笑道,“那等修葺完就回去住吧,君侯府可比这里大多了。”黛黎没做声。
外面这时来人,正是听闻姑姑已到府上的秦云策过来拜见。
待他见过礼,又和母女俩问候寒暄过,秦红英疑惑道:“祈年呢?怎的不见他,这是又跑军营里去了?”
秦邵宗:“他这几日和秦宴州那小子隔三差五往外跑,你比预计时间早到,他俩多半还未回。”
秦红英和施溶月都愣住。秦宴州?
姓秦,秦氏子?为何会和祈年在一起?又为何说“他俩”,这是一并回来的意思?
说曹操,曹操到。
“父亲!”
这人还未走进主院里,公鸭嗓就先行传进来了。
“哎呀,秦宴州你打我作甚?噢噢,忘了你母亲这个时间点要午睡。我这不是第一次和你做这种大事,太激动了嘛!嗳,你怎的这般聪明,竟能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
声音层层递减,到后面听不见他说什么了。
不过没多久,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穿过洞门进来。
高个子的青年面冠如玉,眉眼精致如画,只是鲜少情绪兼之面色苍白,如同笼着一层高山寒雪。
个子稍矮的少年着黑红拼色劲装,长发半束,进来的那一路他都扭着头和身旁人说话,不带看路的。
忽然,青年脚步停下。
就停住的那一下,他被秦祈年伸手哥俩好地勾搭住肩膀。少年笑着咧出一排白牙,显然对自己“偷袭”成功相当满意,哪怕对方比他高,他做这动作不协调。
秦红英看到两人进来的那一刻,眼瞳收紧一瞬,下意识去看身旁的黛黎,少见地藏不住面上的错愕。
这对母子同时出现,任谁能看出他们是血亲。
二兄并无负伤,却广收药材,还不惜破例问到她这个亲妹头上。再观方才黛黎的热切激动,原来需要珍宝的另有其人。
这个人甚至不是二兄的女人,而是他女人的儿子。
她二兄,殚精竭虑帮别人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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