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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黄金时代()•()
许静则将脸凑上去,呼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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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惟宁将飞机朝前一掷,纸飞机果然“咻”地振翅高飞,在半空中划出个圆弧。
两人一起抬头注视着飞行轨迹,一阵风适时卷过,纸飞机随着风悠然落地。
落地时秦惟宁听见许静则问:“你要不要转回理科班去啊?”
“你也想我转回去?”秦惟宁反问。
“什么我想不想的,我问你呢。”许静则没好气地说:“这不是你自己的事儿吗,你自己怎么想的啊。”
秦惟宁沉默了会,回答说:“我不知道。”
许静则“啧”了一声,“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吗。”
秦惟宁不回答,走出两步去,许静则就颠颠地小跑跟上:“送你一句我觉得很有道理的台词,‘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秦惟宁有几分无言以对的好笑,他看许静则那张故作认真的脸,说:“许静则,我看过《霸王别姬》。”
“是吗,我还以为你只看什么霍金居里夫人的传记电影呢。”许静则说。
许静则略一停顿,接着说:“其实吧,我觉得高考是重要,但也没老师家长说的那么重要,砸了也不会怎么样,日后人生搞砸的机会多着呢,不差这一回啊是不是。”
话说完了许静则也觉得自己这机灵抖得不好笑。
秦惟宁回头瞟许静则一眼,说:“你安慰人的方式很新奇。”
他沉默片刻,又重回之前的话题:“——《霸王别姬》里面还有句台词,‘不疯魔不成活’。你又怎么说?”
许静则一眨眼睛,说:“也有道理。但就怕自己疯魔了,结果最后成别人的活了。”
北城一中操场边种了一排杨树,建校伊始时种下,时至今日已有参天之势。
他们走到树荫下,甫一起风,整排树都哗啦啦地响动。
秦惟宁不说话,他走到树下立着的升学展板前停住。
北城一中校长心在北城胸怀国际,展板上一众国内大学按软科QS排名依次排列,校徽旁边粘贴历年升入该校学生的证件照,证件照下是学生姓名。
一众同学定格于十八岁最好年纪,哪怕是对镜头傻笑,也是一水儿的风华正茂。
排于最前的两所大学,下面名字与照片已有十年未得更新,校长每日都于树下徘徊,望牌兴叹。
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正如北城一中不能失去该升学展板。
秦惟宁凝视展板片刻,许静则正怀疑秦惟宁是否会模仿李小龙,将“东亚病夫的招牌一脚踢开”时,秦惟宁抄起展板旁放着的一支马克笔,把自己名字一笔一划写在最首的学校校徽底下。
而后他又伸手一抹,把写好的名字抹掉,转头来对许静则一笑,说:“明年我的名字就会在这里。”停了停,他又补充:“擦不掉的那种。”
秦惟宁平静地向许静则阐述自己的人生哲学:“只有最好的才能配得上我。不然我就宁可都不要。”
许静则很想追问,又觉得会有几分不要脸的嫌疑。
他看着面前的秦惟宁,微风拂过对方上扬而俊逸的眉眼。
秦惟宁颇有庄周所说“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高傲,而许静则扪心自问,自己更爱做曳尾涂中的一只快乐乌龟。
然而秦惟宁似乎看破许静则的内心所想,他拉过许静则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说:“你当然也算。”
许静则在飘飘然的快乐之余,也突然察觉到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云泥之别般的差异。
这种差异不分对错,只是硬要凑在一起,就总会感到不适合。
而秦惟宁更是不可能迁就任何人,所以哪怕许静则已进化成忍者神龟,也偶尔想把脑袋与四肢都缩回壳里。
九月再开学秦惟宁就要转到理科班——这个消息于高二年级间不胫而走。
“天啊许司令,明天起我要去班级门口卖票了。把我们班当大熊猫繁育基地一样参观啊这是。”王胖子抱怨道。
“省省吧,也参观不了几天了。”许静则不留情面地一语揭穿:“你是因为依然没人看上你才在这抱怨吧。”
王胖子立刻发挥耍王八蛋精神,一抻脖子:“那咋了,我们秦主任不也是名草有主了吗。”
话音刚落,王胖子就被许静则拿卷子敲了脑袋,王胖子的脖子立刻又缩回去。
许静则和秦惟宁的恋爱关系依然是个秘密,只有王胖子知道。
王胖子再三要求许静则不能见色忘友,于是自作主张给秦惟宁分配“主任”一职,并得意洋洋宣称从此这支队伍文武双全——虽然三位领导的手底下一个被领导的人都没有。
在表白被拒绝后,何舒蕾也依然保持了落落大方,没有什么尴尬表现。
许静则倒不是因为何舒蕾一事才拒绝公开,他觉得对恋爱区分早晚这事极其荒谬,不过学校和家长都对“早恋”喊打喊杀的,他没必要耍叛逆个性非去做出头鸟,那也是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人才干的事。
他们两个自己过好小日子就成,等到了大学——
许静则偶尔想着也一叹气,尽管他有进步,可奈何他和秦惟宁之间这志愿差得太远。秦惟宁要考最好的,许静则知道自己斤两,他再重新来一辈子,那也是连人家的门槛都够呛能碰着。
所谓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是羊水——他就没遗传到那个脑子。
许静则暗暗规划,高三一年再努努力吧,出国的事他先不想了,异国恋他也觉得是有点扯淡。
他争取在国内考个还说得过去的,哪怕是要异地,也离得近点,逢周末和小长假买张票就能见着的那种。
高二暑假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秦惟宁在座位上做习题。
现在都知道他要转走,各科老师更是完全不管他了,他已经做起理科试卷,上语文英语课才偶尔听听。
秦惟宁认真起来确实不是一般的认真,自带一种气场,都没人敢打扰他。
忽然教室里的灯“咔哒”一声灭了,秦惟宁刚抬起头,就看见从教室门口悠悠飘进来一只插着蜡烛的大蛋糕。
班级同学似乎都知情,纷纷站起身来鼓掌欢呼,让出过道缝隙。许静则捧着蛋糕,一路挪到秦惟宁的桌子前。
蛋糕上用白巧克力做成名片形状,写上了班级所有同学的姓名,秦惟宁的名字被写在蛋糕正中间。
秦惟宁手里依然攥着笔,略微一愣神。教室里唯一光源就是蛋糕上的蜡烛,秦惟宁一抬眼,烛光映照许静则的眼睛,弯弯地对着他笑。
秦惟宁一时不做他想,大脑内一片空白,只是那样望着许静则。
此时他眼睛里只看得见一个许静则,脑子里也就只装得下一个许静则。什么计算公式、课文必背篇目,都一概被排除在外了。
如果现在拉他去考场上,那他一定会名落孙山,秦惟宁这样想。
“不是我出的钱,是班费合资给你践行的。”许静则小声问他:“你不会感动到哭出来吧?”
秦惟宁朝许静则微笑了一下,随即摇头。
他没有觉得有多么感动,这种煽情桥段太不新奇,甚至到了老掉牙的地步。闭着眼秦惟宁也能知道是谁会做出这样的提议。
他只是当晚首次改口,将对二十班的称呼由“你们班”换成了“我们班”。
王胖子要点歌,站在讲台上演唱一首送别秦主任:“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被许静则带头的一众人等喝倒彩轰了下去。
“他最近又没少看军旅剧,你别搭理他。”许静则转头朝秦惟宁说。
秦惟宁微抬唇角,在黑暗里拽住许静则的手。
他凑近许静则耳边,低声问对方:“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许静则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把头挪开,低声回答:“呃。说实话,十九班就和我们班隔了一道墙,没准我在这说话你都能听见……而且周末我们也能见到……”
秦惟宁像是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就不肯放手。
“好吧。会的,我肯定会的。我会想你想到听不下去课,抱着纸巾哭。”许静则随即投降。
秦惟宁终于松手,轻描淡写道:“那倒也没必要,不要影响学习。——要是纸巾用光的话,我可以提供给你。”
说是暑假,其实满打满算也就放了两周。
待到再开学,原本的高二便搬进高三楼,荣升高三,黑板旁挂上红色倒计时牌,每日提醒班级内众人三省吾身:“今天学习了吗?成绩提高了吗?能考上志愿学校吗?”
不出意外地,高考出分后,北城一中今年的升学榜上,京北两所TOP校依旧挂零。
校长去市里开会大失面子,回校后便是一片腥风血雨,校内印刷厂没日没夜地印卷子,校长意图以量的堆积带来质的提升。
高三楼门前还大兴土木挖起壕沟,据王胖子所言,是校长远赴香港请来风水大师,意图践行朴素的唯物主义价值观,改改北城一中风水。
次日曾卖卷子给许静则的那位十九班的眼镜儿,早上骑车没看清楚,连人带车一起翻进沟里去了。
王胖子和许静则在吃包子时旁观了全过程,王胖子把倒栽葱的眼镜儿从沟里拔出来,还没忘说:哥们,你这是被校长选中献祭了。
眼镜儿悲愤离去,也不知道是改风水还是祭天真有作用,高三后首次省内十强校联考,秦惟宁总排第二十,甩北城一中第二名百名开外。
秦惟宁午饭后回到十九班班级,继续写题时发现自己的数学笔记被人撕了页。
他环顾了班级一圈,没人回头看他。
秦惟宁冷笑一声,“某些人现在按排名顺序给人下毒,一天成功投毒四个以上,高考前没准能轮到自己当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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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多管这件事,因为总排第二十名,对他而言实在是太不够看了——
他要去最好的学校,省内排名必须在五十名以内。如果想挑专业,这个范围还要再缩减。
哪怕十强校是省内给京北定点输送学生的主力军,总排二十名也远远不够。怎么就能保证其他学校不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更别提还有人有额外加分。
在文科班浪费半年太奢侈了,对他们这种层级的学生而言,有时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而让秦惟宁略感意外的是,他竟然也没有对这段被他浪费的半年时光而感到后悔。
如果让秦惟宁截取自己的人生选段,分别归类至颜色各异的文件夹内,仿佛他的年少时光从他父亲入狱起色调就转为灰黑,哪怕是他曾以为的略好的年岁里,仔细衡量过后,发现其实也不过是冷漠的白。
而其他所有靓丽的、缤纷的颜色都被挤压进他十八岁的短短半年里,颜色融化混合,拼凑成他短暂而又恒久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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