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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纠正（1）“左手，自己掀。”……
“嗯？”涂闻睁大了眼睛,心想不至于吧，摔个跤给自己摔发烧了？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是因为自己光着腿在家溜了一圈又一圈，又因为家里没有开水所以直接连续喝了几天冷水的原因。
程深伸手将他整个人从冰冷的雪地上捞起,接着拍了拍他身上的雪点，用不容否定的语气对他说：“我带你去医院。”
涂闻先是昏昏地点了点头,后来想起自己手臂上的伤，又立刻摇头：“我不去医院。”
程深以为他只是生病了不舒服,所以闹点小脾气，毕竟他知道，涂闻是不怕打针的，于是便揉了揉他的头哄道：“听话,要去医院看看。”
“我不想去。”涂闻顶着红润着脸坚决反对。
程深见状，暗了眸压低了语气，他往涂闻身边走走去，将人抱在怀里,警告般说道：“不乖是要被揍的。”说着还拍了拍涂闻的屁股。
事到如今,涂闻早已看淡。
揍他屁股算什么,总比看到那些伤痕好。
这么想着，他暗自下定了决心，在心里跟自己的屁股说了声“对不起”，接着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用鼻音哼着：“好。”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程深彻底眯起了双眸。
好？
好是什么意思？
他皱着眉头，不由分说拉起了涂闻的手，没什么语调地说：“你愿意当然可以，但现在，你要跟我去医院。”
也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怎么的,涂闻懵了。
他心里想着自己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为什么还要带他去医院？
他急了，回拉了一下程深的手说：“我真没事，开一副药吃就行了。”
程深听到他的话，舌头不自觉地磨了磨牙齿，接着冷下了语调放慢语速头也不回地说：“那不也要去医院？”
见程深执意要带他去，涂闻没话说了。他现在只好在内心乞讨，希望去了医院后，程深不要让他打针，不然就彻底完了。
但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
虽然程深嘴上哄着他说不打针，只开副药就带他回家，但真正到了医院的时候，医生却要求他吊几瓶水。
“三十九度，已经快高烧了，趁着现在人不多，我建议还是打一针。”
涂闻听后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看向程深，漂亮的眼睛好像在说：你答应我的，不打针。
程深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却没有看他，而是对医生说了一个字。
“好。”
一个字，宛如天打雷劈，涂闻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没有办法了。
他感觉现在自己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毛线球，即便这样，还得抽出多余的空间去思考到底是伸出左手还是右手。
想了想左胳膊上的伤痕太多太明显，相比之下更容易暴露，最后他在护士的催促下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
给他扎针的护士看到后，皱了下眉头问：“左撇子？”
“啊不是”涂闻的嗓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仔细听还有些发颤。
“那就伸左手，右手平常都要用，扎了针不方便。”护士似乎没给他选择的权利。
涂闻只觉得头痛，想法被驳回后他也没再坚持说什么，而是乖乖按照要求伸出了左手。
谁知护士嫌他袖子太长不方便扎针，也没跟他商量，直接就将他左边的袖子摞了上去，当袖子被摞上的一瞬间，涂闻心里一凉，脑子里只充斥着两个字
完蛋。
他尽力让自己不去注意程深此刻的视线，将手臂的内侧紧紧贴在医院座椅的扶手上，生怕下一秒就将那些有些可怖的难以解释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
护士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些没好气地说：“抬起来一点，不配合的话，要多扎几针。”嘴里还嘟囔着：“多大人了，打个针还要人说。”
涂闻只好抬手配合。
就在此时，程深交完医疗费回来了，他坐到了涂闻的旁边，握着他的另一只冰凉的手，似乎想通过自己的手心给他传递些许热度和温暖。
涂闻没注意到他，手被握住后，他一抖。
心里想的却是：原来刚刚程深不在。
程深以为他是冷得发抖，便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涂闻感受到了后背叠加的温度，却连头都没有偏一个。
因为他不敢看程深。
他怕一看到他的眼睛，自己的秘密就在无形之中被泄露出去了，因为压根不需要说什么，一个眼神程深就能看出他心里藏了事。
当护士扎完针后，涂闻便抽出被程深握住的右手，将左手的袖子默默放了下来。
这样就能遮住了。
谁知刚刚给他扎针的护士突然转了头，看着涂闻的动作，她皱眉提醒道：“袖子别放下来，小心把针碰歪了，好不容易扎上的，歪了又要重扎。”
涂闻没回应她，程深便起身站在他的面前，要弯腰伸手帮他卷袖子。
“不”涂闻往后缩了缩，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他又将手臂往前移了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自己来就行”
“我帮你。”程深不容他拒绝，轻柔地拿起了他的左手，接着帮他卷起了袖子。
他做这些的时候，涂闻就自欺欺人似地闭起了眼睛，心里祈祷着程深千万不要发现。
好在结果如他所愿。
帮他做完这一些列事情后，程深并没有说什么，情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常。
至少涂闻没有看出来。
涂闻在心里呼了口气，一直高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即使是过年，市医院里也并不冷清，依旧有很多人在这里进行治疗，大厅内几乎挤满了人，挂号窗口前的队伍也蜿蜒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身边的环境有些嘈杂。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生病的时候会格外脆弱的缘故，看着候诊区屏幕上不断滚动的红字，涂闻意外主动地往程深身旁凑了凑，他唤：“程深。”
“嗯？”程深看向他，手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侧脸，语调很平，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好你找到了我。”像有撒娇的意味，涂闻哑着嗓子低喃，头也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听到这，程深收回手，抱着手臂笑了一声：
“是，还好我找到了你。”
-
涂闻总共吊了两瓶水，回到家的时候，程深用新买的体温计重新帮他量了体温。
368°
烧已经退了。
涂闻说自己没什么胃口，程深便又煮了早上的南瓜粥给他喝，看着他一口一口乖乖喝完后，又让他去洗个热水澡。
涂闻起初说自己懒得洗，程深就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说自己帮他洗。
这么一说，涂闻便瞬间一溜烟进了浴室。
当涂闻穿着今天新买的睡衣出来的时候，他看到程深还穿着白天的衣服，抱着手臂交叠着腿坐在沙发上，而此时的橙子就窝在他的腿边睡觉。
烧退了下去，涂闻想起了今天上午他欠下的解释，他缓缓向沙发那挪去。
程深先是在余光中看到浴室内飘出的一阵雾气，抬头便看到涂闻从那团乳白色的水汽中走了出来。
当涂闻往他这边看去时，他将舌尖抵住上颚，回避了他的视线。在沉默片刻后，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低着嗓音道：“过来。”
涂闻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双手不安的叠在一起放在腿上，他有些紧张。
想到程深白天在商场里的态度，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主动开口：“那杯咖啡”
“涂闻。”程深没有等他说完，而是打断了他缓缓扭头说：“你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吗？”
发问的语气像是带着答案在问问题，但很可惜，刚被烧糊涂的涂闻并没有意识到。
他听到后一愣，接着缓缓说：“我这不是正准备说”
“别的呢？”程深突然逼近，他盯着涂闻的眼睛问：“没有想跟我说的了吗？”
“你想清楚。”程深见他要开口便再次补充道。
涂闻撑着沙发的手往后挪了挪，跟他拉开了些距离，“没”他咽了咽口水，还想接着说：“那杯咖啡没有泼到”
他一开口，程深就将头偏往了另一侧，像是自嘲般笑了一声后，又重新偏回来正视前方，两秒后他吐出四个字：
“手伸出来。”
怎么听都不是正常的语气。
涂闻听到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猛地一颤，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没那么慌张，按照要求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将右手放到了程深的眼前，即便他已经用左手固定住了右手的胳膊，却依旧阻挡不了慌张带来的颤抖。
而程深只是用眼尾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说：“我没那么多耐心。”
“左手。”
冷到掉渣的语气。
说到这，涂闻心里差不多有数了。
所以，他还是看到了。
他缩回右手，换出左手伸出。但程深依旧没有看他，而是伸手拉住了他的左手手腕，将人往自己身前用力一扯。
涂闻本就是盘腿坐在沙发上，程深突然这么一拉，他没稳住，便向前跌去。
好在程深在最后拉住了他，把他拉回了沙发上，让他不至于摔得太过于难堪。看着重心不稳的涂闻，程深连眼皮都没有抬起，只是冷着语调淡淡地说：“自己掀。”
三个字，让涂闻感觉自己脑袋里好像空了，像是意识被瞬然剥夺，自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舌头舔过干燥的嘴唇，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将长袖睡衣挽起。但事到如今，他还在挣扎，他将手臂内侧朝向自己，不让程深去看。
程深在看到他这一掩盖式的行为后终于皱起了眉头，他语气冰冷地问：“难道需要我说一步你做一步吗？”
涂闻抿着了嘴唇，不说话，手上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见他像个木头一样木讷的坐在那看着自己，程深心里莫名窜起一阵火，他彻底失去了仅存的一丝耐心，握着他的手腕就往自己这边转。
近乎粗暴的动作让涂闻刚扎完针的手有些刺痛，细密的痛感让他浑身发麻，如同被数万只蚂蚁啃噬，想逃却怎么也逃脱不掉，只能任凭撕咬。
当分散的伤痕彻底暴露在程深的眼前，涂闻再次逃避似的轻轻阖上了眼。
他的睫毛在颤抖，肩膀在颤抖，手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程深并没有任何放过他的打算，他冷笑一声，接着问：“现在不敢看了？”
“眼睛睁开。”
即使心中害怕，却依旧在听到程深残酷的发令后睁开了双眸。
再次睁开的时候，涂闻的眼角直接红了。
害怕与痛苦，羞赧与委屈像是雨后藤蔓一般快速地向他身上攀爬，不留给他一丝呼吸的空间，最终紧紧地交缠住了他的身体。
程深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用他漆黑的双眸凝视着他。
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两人看着对方，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最终，在两分钟后，涂闻败下阵来，他自暴自弃地说：“是我自己弄的。”
“原因。”
虽然问了原因，但其实程深压根不想给他解释的机会。
做出这种事情的原因重要吗？他不管起因，也看不到过程，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赤裸裸的结果，最残酷的结果。
这就够了。
这就足够了。
早在护士让涂闻抬起的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一直没说，是因为涂闻还在生病。想到着，他眸里的无法融化的冰山重新筑了起来。
而此刻涂闻还在低着头想。
原因吗
他说不出口。
总不能说，从你身边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吧。如果这么说的话，自己为什么还要离开呢？这就解释不通了。他也无法与程深解释清楚自己这样复杂的情感。
像是犯了病一样不停地划伤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他说不清。
所以他选择闭口不说话。
程深见自己一句话抛出后，涂闻却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像是被气笑了般，他起身一把将涂闻抱起就踏步往卧室走。
“不想说是吗？”卧室的门是被踢开的，他将人直接扔在了床上，站在床边从上往下睥睨着他。
明明昨天还觉得无比温暖的卧室，此刻却如同万年冰窖，窗户外面砸下的雪花，卧室内寒冷的气息以及程深那双刺骨森冷的眼睛，都让涂闻觉得浑身像被冻住般冰冷。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程深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前所未有的那种生气。
至少这次，他真的像扔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一样把自己甩到了床上。
第58章纠正（2）“嗜痛是吧。”……\\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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