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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18()•(o)
丁村长家中院子里,丁盛和黎尚的谈话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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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尚冷声问丁盛:“姜若愚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呼啸的风雪之中,丁村长呵呵一声:“对于你们那些在外的人又怎么能够理解这种状况呢?十年前,寒桦村就像其他的村庄一样濒临落败了,就和附近的村子一样,快要成为一个留守村,每年死去的老人多,生下来的婴儿少。我们在眼睁睁地看着这片土地变得荒芜。”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或许极其优秀的人,或者是有钱的人能够迁移,其他的人就算是到了城市里,也买不起房子。只有这里,有我们的房子,有我们的田地,有我们的家。”
“为了阻止村子的衰败,为了防止我们和这片土地一起被人遗弃,埋葬,那时姜若愚提出了要在村子里增加就业机会,或者是招商引资,开办养殖场……他还曾想过,是否要从偏远的地方拐过来一些女人给这里的男人生孩子。”
随后丁盛摇头叹息:“可那些计划都有一定的问题,或许能够解决一时的问题,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让一切发生改变。”
“最终他决定,要让那些孩子们回来。”丁盛的眼神望向远方,看向不远处的雪山。
“让那些接触过大城市,在各行各业从业的孩子们回来。那才是我们这种小乡村发展的命脉。只要有了人,什么都会再有的。那些孩子们,他们有的是厨师,有的是会计,有的是建筑工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村子里流出去的一部分,我们的身体里有着同样的血脉,凭什么他们要在外面过所谓的好日子,丢弃自己的父老乡亲,要把我们留给这些荒芜的土地?”
“男人回乡以后,为了让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就需要给他们娶老婆,让女人生孩子。”
“只有这样,才能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听着他的话,黎尚忽然想到了愚公移山的故事,姜若愚的名字取自大智若愚,他是否也从那个古老的故事里受到了启迪,于是就想方设法地要把那些年轻人困在这里?
“后来,姜若愚就出了狠招,其中的一条就是让那些村子里的女主妇来做媒人。从周边的村子里拉人过来,把其他的村庄蚕食掉,每当成了一桩婚事,就给她们高额的奖励。”
“这样的方法用尽了以后,还是有一些女孩子不愿意回家,她们之中有人想要嫁到大城市去,还有人干脆不想结婚。”
黎尚终于从他的讲述中,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那些他之前想不通的症结,都得到了解答:“于是他们就趁着过年的时机,把在外的女儿叫回家来,然后把她们……”
丁村长点头:“当两方的家长都已经无异议时,他们就会制造一些机会,让他们在一起。也就是你所看到和知道的那样。”
所以,才会出现村子里的女人们频繁被侵犯的事。有时两家早就背着女孩子商量好了嫁妆和彩礼。
在女孩被侵犯后,家属就会很快开始劝和,一边骂着孩子自己不注意安全,一边准备婚事。
被侵犯的女孩正是心理最为薄弱的时候,很多会不知所措,只能接受父母和长辈的安排。
最后女孩子就在所有人的威逼利诱下,嫁给了对自己犯下了罪行的人。
而她们自己如何去想,是否爱着那个人,这根本不重要。
黎尚感到了一阵恶心:“这是犯罪。”
丁盛耸肩挑起了一丝嘴角:“谁在乎呢?我们只在乎,生存,繁衍,在乎这里的生活。作为那些父母,他们出不去了,他们根本就适应不了大城市的孤独世界。”
“很多农村人并不是通情达理的父母,他们是为了养儿防老,生出来一个一辈子都不会留在身边侍奉的子女,那生儿育女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要高高的彩礼,然后让女儿留在自己能够看到的地方,比较划算。”
“在他们的观念里,父母养育子女,长辈关怀子女,邻里爱护他们,那么子女长大了就理所应当地要报答这片土地。”
黎尚明白了过来,当子女在外面的世界打拼时,他们的父母被动留在了村子里,犹如人质,随后,父母面对着左邻右舍上上下下不停的洗脑。到最后他们会对很多话信以为真,反过来迫害自己的孩子。
事实上,在普通的农村,甚至是在小城市里,这种事情也早就屡见不鲜。
每当子女结束了一年的辛劳回到家中,等待他们的不是家的温暖,而是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
去城市还是留在农村,去大城市还是留在小城市。
婚与不婚,生与不生。
争吵,抗拒,理解,妥协,这些成为了无数家庭过年时张灯结彩下争吵的主题。
可在这满是冰雪,一到冬天就变成了一个封闭小世界的寒桦村里,人们的情绪被放大了,事情也做得更为极端。
即便是不情愿的父母,也会被其他人裹挟着往前走,加入到迫害子女的队伍之中。
丁盛问:“你看过那些报警记录了吧?”
黎尚道:“这些年报警的有三起,但是绝对不止三起。”
丁盛冷笑:“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有几十桩了,被报警的也只有三次,而且都不了了之。我们这里奖惩分明。事后,那些报过警的女孩子可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他笑得阴森森的:“这几天,你们来了,很多动作全都停了,可等你们一走,一切又会恢复如初。”
“警察又不可能常驻在村子里,只有我们是住在这里的人。村子里一致对外,口供一致。甚至有的警察,也是要结婚生子的,他们本身就是和这村子里的人沾亲带故呢。”
黎尚问:“姜莱也想要报警?”
这会是那些人的杀机吗?
丁盛摇头:“不,不光如此,那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是她自己亲手浪费掉了。如果当时,她老老实实地和丁铭在一起,留在村子里,那么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他看向眼前的警察:“若是没有姜婉儿情急之下在云城报了一次警,你们也不会过来,这起案件很快就会被压下来,无声无息地结束掉。”
丁村长继续详细说道:“在姜若愚的计划之中,最大的障碍就是姜莱。姜莱是姜若愚的亲孙女,她在外面过得成功,带着头的不肯回来,不肯结婚。她甚至还在大城市里买了房子,还会把她爹妈接过去过年,甚至希望她父母也离开村子,和她一起生活在云城,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把她视作榜样,其他人一直在有样学样。”
“姜若愚也曾经想了很多办法威胁逼迫姜莱回老家,可姜莱却非常倔强,和他大吵过架,宁死不从。”
“姜莱的行为,对于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不能走出这里的姜若愚看来,那就是背叛。”
“姜若愚之所以要杀掉姜莱,是因为她动摇到了他在村子里的地位。自己的孙女让他威信全无,整个计划差点毁于一旦,强势的姜若愚怎么能够接受这一切呢?”
丁村长冷笑道:“所以,她不回家,就得死!三十岁了还不结婚,就得死!”
黎尚找到了答案,可这个真相,还是令他站在大雪之中遍体生寒。
丁盛继续道:“去年冬天,姜善仁和他的媳妇,是被姜若愚囚在村子里的,他让他们不许离开,所有人再口径一致地告诉姜莱,她母亲重病,齐心合力地把她骗了回来。我的儿子,也不过是他们物色中的其中一个女婿罢了,可那个傻孩子,不仅没有把事办成,还让姜莱逃走了。他告诉她,这是他爷爷的计划和命令。”
“后来,那天晚上十点多,我出去帮我儿子去收拾烂摊子,想要去找姜家人沟通一下。我看到姜莱偷偷翻入了姜若愚的院子,也许她是想要听听她爷爷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吧?可没过一会,她就慌慌张张地跑了。”
“我猜,那天晚上,她可能听到了姜若愚和姜敬德讨论这些事情。那个孩子被吓坏了,不等天亮就想要逃出去……姜若愚不可能让她把这些事公诸于众,就只能尽快下手。”
黎尚把一切都联系起来了,所以,那天晚上,姜莱不顾一切地要逃。
丁盛摇头叹气道:“可她一个女人,最终还是被姜家人找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姜家人一起处决了她。随后那尸体就放在了卫生院后面的义庄里,保存了好几个月,这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到了第二年春天,才埋到了坟地里。”
他用到了处决这个词。
丁盛说到这里看向黎尚,他把一切所知都坦白了。
而黎尚也终于找到了失踪的姜莱。
丁村长两手一摊表情无辜道:“我真的是个好人啊。从你们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提醒了你们,不要碰这个案子,把来这里当做一场度假,赶快走吧。可是你们,不听我的。”
他顿了顿才继续:“我现在,肯告诉你这些,也是因为……你们都活不过这场风雪了。”
丁盛以一种看可怜人的目光看向眼前面容苍白俊秀的小警察:“从你们开始调查,姜家人就随时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有人把情况汇报给姜若愚。你们找到了姜莱的背包,查问了派出所几年以来案件的记录,你们知道了这么多,已经接近答案了。”
“我猜,你们可能已经掌握到了一些会威胁到他们的线索。”
黎尚默不作声,他想到了姜莱的手机。现在那个手机已经被他好好放置在了贴身之处。
姜莱有可能,把那些偷听到的对话录了下来。
那么姜婉儿可能也是因为知晓了这些秘密,所以跑了出去,她也会遇到危险。
不,甚至在红白喜事的那天晚上,当姜婉儿执意要对侵犯她的男人进行处罚时,姜若愚表面妥协,实际上可能就已经对她动了杀心。
“你的手机没有信号了吧?姜若愚不会让你们走出村子。这场风雪是最好的掩护,对付完了你的同事,大概就轮到你了。他们如果胆子大一点,到时候把你们杀了往雪山上一扔,或者是放在义庄里先冻上,过一段再塞到冰洞里,十年八年都不一定有人能够找到你们的尸体。”
听丁盛的语气,那些人这么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黎尚低头理清了思路。
事实上,从他们踏入这个诡异的村庄开始,危险就无刻不在了。
那些姜家人一直在等这场风雪,这个机会。
黎尚面无表情道:“谢谢,不过想杀我们,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丁村长问他,目光之中有些不解:“你们啊,只是匆匆的过客,我们才是世世代代根深蒂固生长在这里的人。为了这些人,你们这么拼命值得吗?”
黎尚微微仰头看向他,纷飞的白色雪片之中,橙黄色的路灯映照着他俊秀的脸:“可是,丁村长,你知道这一切明明是错的。我们不管的话,这个村子世世代代就会如此了。像你的孙女,还有那些即将长大的女孩子又将面对着什么?”
黎尚的语气淡然,但却坚定:“所以,总该有人做点什么。”
“哦,好啊。”丁村长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我做不到,但是我也挺佩服你们这些做警察的。我也很期待,如果你们胜利了,那这个寒桦村会变成什么样子。”
黎尚匆匆转身离开。
丁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表情渐变。
这几年,丁盛这个村长做得窝囊。
姜家人算到这些警察快要查出真相,就想让丁铭背锅,他只能让儿子跑了出去,这让他非常气愤,但又无可奈何。
他现在之所以改变了主意,把一切告诉了这个小警察,根本就是在两头押注。
如果这两名警察被姜家人解决掉了。他只需说是警方是自己调查出来的,就可以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丁家虽然没有姜家那么大的势力,但毕竟在村子里也是根深蒂固,有不少的亲朋好友,姜若愚不敢动他。
姜家人若是真的敢干出杀警这样的大事,再有人查过来的话,可不会像姜莱失踪那么草草了之,说不定会有人查出真相。
若是这两个警察侥幸没有被姜家人解决掉,反而能够把姜若愚抓起来,扳倒姜家的话,那他更加是喜闻乐见。
无论是怎样的结果,他都可以成为这件事的直接获益者。
丁盛这么盘算着,直到黎尚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关门回屋。
今晚的这场戏,恐怕才刚刚开场……
雪还没停,大片的雪花不断从黑幕一般的空中飘下,风倒是小了一些。
夜色之中,数道身影行色匆匆,人们杂乱的脚印印在了纯白的积雪之上。
贺临跟着姜崇礼走在了路上,村子里的一些年轻人也聚集了过来,众人在赶路,一时无语,只有唇边呼出的白气不断,风声之中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声,他们此时已经出了村,来到了雪山脚下。
姜婉儿的脚印一直往前延伸,似乎真的走向了雪山。
通过脚印贺临判断,与姜婉儿同行的,至少有两名成年男人。
他们已经到了村口附近,房屋渐少,再往前走就是雪山。
贺临忽然顿住了脚步。
这一路上,他都在仔细观察。
被叫来的人都是姜家的人,而且和一年前去寻找姜莱的人几乎完全一致。
而且,他发现了姜崇礼夫妇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正常孩子失踪的父母,会随着失踪时间的延长而变得越来越焦急、紧张,而那对夫妻的表情却随着临近雪山,越来越沉默。
那并不是急切,而是心事重重的反应。
那几位同行的年轻人,神色却很慌张,特别是上午还陪他进山过的谢开运,一直脸色涨红。
贺临越来越确定,这应该是一个针对他的陷阱。
他看向了自己身侧的十来位村民,开口问他们:“你们准备把我带到哪里去?”
这是一句诈他们的话,但是姜崇礼明显慌了。
他的身体一抖,转头一脸惊讶:“啊,什么,贺警官,我们是要去找婉儿啊……”
贺临注意到,姜崇礼的两位哥哥并不在人群之中,姜善仁自从女儿去世后身体不好,不来还情有可原,可是姜敬德呢?
作为上一任的村长,又是这个家族之中举足轻重的人,他为什么始终没有露面?
想到这里,贺临又问:“姜婉儿是和你大哥在一起吗?”
他的话问出,姜崇礼明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叶慧怡却开始绷不住了,女人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贺警官,我们必须把你带过来。否则,否则他们……”
这话一出,周围的几人全都容色一变,姜崇礼更是大叫道:“闭嘴!你胡说什么?”
叶慧怡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惊恐地去捂嘴,随后自己想把话往回圆:“我是怕……”
贺临却向前一步,厉声追问她:“他们是谁?”
问题问出,他自己反应了一瞬,马上理清楚了其中的关系,姜善仁性格懦弱,不像是一切的策划者。
姜敬德提起自己父亲时眼神崇敬,那么嫌疑更大的人是……
看那几人默不作声,贺临直接开口追问:“是姜若愚吗?”
叶慧怡明显是被吓住了,看他说出了答案,慌乱地点了下头。
贺临的手放在了腰间:“这恐怕是你们合伙演的戏吧,你们不是很孝敬老人,听姜若愚的话吗?你们的女儿既然是在她大伯那里,那她肯定是安全的。”
贺临说着,戒备后退。
识破了这一点,他再也不会冒然前进。
跟着这些人进山,还能有什么好事?
叶慧怡再次无助地哭了出来:“我们没有骗你,如果你不来,姜婉儿就会和当初的姜莱一样,她再也回不来了。”
贺临的眉头皱起,他正想问具体的情况。
这时,姜敬德拉着姜婉儿,从山侧的岩石走了出来,在他身边还有一位手里拿着土制猎枪的年轻人,他用手中的枪口比向了贺临。
贺临万万没想到,收缴过几次的民间土枪,在这村子里还会有漏网之鱼。这种土枪是散弹发射,在近处几乎不用瞄准,轰出来就是一片。
他估算了一下这个距离,自己掏枪的话能不能安全脱身将对面的人制伏,把姜婉儿救下来。
贺临很快做出了判断,他的把握不大。
对方人太多,而且男人的手始终放在扳机上,是在戒备状态,现在还不是很好的时机。
姜婉儿的双手已被绑缚,身体被牢牢地控制住,女人的身形颤抖,脸上也泪流满面。
姜敬德手里握一把刀,比在她的脖颈上。
随后,姜敬德看向贺临,他的目光阴冷:“本来,贺警官,我还想要怎么把你引过来,但我没想到,我这傻侄女竟然要去给你们送消息……她这么做,我正好顺势利用一下。”
贺临试图分散姜敬德的注意力,他问他:“姜莱也是这么被你们带走的吗?”
姜敬德点头道:“去年,也是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姜莱是跑进了山里,可雪地上的脚印很快就出卖了她,没等她跑到邻村,就被抓住了。”
随后他叹了一声:“只是可惜啊,我们当时怎么搜索,也没有找到她的背包和手机。”
他说到这里,看向了贺临:“你说怎么,这些东西就让你们拿到了呢?”
说到这里,他的手握紧了比在姜婉儿脖子上的刀:“说起来都是姜莱惹的麻烦事,她真是死了也不肯安生,要不然我也不会大晚上把你们弄到这里来。”
看到女儿被胁迫,叶慧怡的神色慌张,哭了出来。
姜崇礼也道:“大哥,你答应我的,只要我们帮你把警察叫过来,你就放了我女儿……”
姜敬德冷哼了一声:“两个蠢东西,我分明要的是两名警察,你们只领过来了一个,还不够给我添麻烦的……”
姜崇礼皱眉:“另外一个警察生病了,就没和我们走啊,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先把我女儿放了。”
姜敬德道:“我放了她?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女儿会不会放过你?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顾你们和姜家的颜面。还有,她从看到了姜莱发来的信息,跑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是你们的女儿了。只要我们今天晚上放过她,她肯定会去举报我们!你不要忘了,当初讨论的时候,你也在场,那段视频里也有你!”他顿了顿道,“还有,你也动了手。”
听了他的话,姜崇礼的身体一颤,他似乎又回想起了一年前……
那时的姜莱被按在雪地上,女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咒骂着他们,她说:“就算是杀了我,你们也终有一天不得好死。”
从姜敬德开始,一人一刀捅了下去,他也双手颤抖着,浅浅地捅了一刀。
很多人不敢捅入要害,但是架不住人多,到最后,鲜血蔓延,染红了白色的雪地,姜莱再也一动不动了。
在场的姜家人,每一个都是手染鲜血的凶手,是杀人的共犯……
如今一年之后,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只是这一次,被杀的人将会是他的女儿。
姜敬德的眼神阴冷,看向了姜婉儿:“她和姜莱一样,都是这个村子的叛徒。你知道的,这个女儿你留不得了。”
姜崇礼的眼圈红了,似乎还想为女儿争取一下,他喊了一声:“大哥!”
叶慧怡看着女儿,也无助地哭了出来。
姜敬德厉声道:“这是父亲的命令。”
只这一句话,就让姜崇礼面如死灰。
他深深地明白,只要他还生活在村子里,他就无力抗争,只能妥协。
风雪之中,姜敬德冲着姜崇礼道:“我毕竟是你哥哥,也不想做得太绝,和当初我对二弟一样,你们不想看着她死的话,现在就带着你老婆回家吧。”
听了这话,姜崇礼迟疑了一瞬,还是揽着自己妻子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叶慧怡不断地回头,随后,她也哭着跟着丈夫低头走了。
看着这一幕,姜婉儿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身体颤抖。
贺临的眉头皱着,他有些想不明白,姜若愚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亲孙女?随后他猛然想起了之前他们去查访时,老人的话——脾气倔,不听话,没有早点结婚……
那就是他或者是他们对姜莱动手的原因吗?
所以,因为姜婉儿知道了他们杀人的事,他们也要杀了姜婉儿吗?
随后呢?他们当着他的面讨论着这些,是准备把他也一起杀死灭口吗?
似乎看出了贺临所想。
姜敬德看向了他,反过来宽慰道:“贺警官,你放心,你和这个村子可以说是毫无关系,这只是你的一趟公差。杀警是大事,会引来外人的彻查。我们轻易是不会做的。只要你放过我们,答应乖乖离开,并且以后忘记今天晚上的事,不再追查姜莱的失踪,我们就会放过你。”他顿了一顿又道,“只不过我需要你给我点诚意,做到两件事。”
贺临看向姜敬德,他开口问:“哪两件事?”
姜敬德并不回答他,而是用锋利的刀锋在姜婉儿的脖颈处划了一下,女人的颈间很快就现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姜婉儿发出了一声闷哼。
姜敬德向贺临伸出了一只手:“首先,姜莱的手机呢?你把手机给我。”
原来是为了这个。
特警多年,贺临早就学过和匪徒谈判的各种话术,也见过比眼前的姜敬德更为凶残的绑匪。
贺临对他道:“那么重要的证物,我又不可能随身带着,那个手机在我们的房间里。但是这不是什么大事,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拿给你。”
贺临猜测到了,是手机里有重要的信息,而且应该是姜莱发给姜婉儿的。
姜婉儿看到了信息想要交给他们,却被姜敬德抓到,姜敬德和姜若愚现在应该也看过了手机上的内容。所以他们会选择今晚趁着大风雪下手,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把手机带出村子。
果然,姜敬德哼了一声:“反正你们今晚都出不去这个村子,回头给我也是一样。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先办正事吧。”
男人说到这里,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北望山。
“我们生活在雪山脚下,紧邻着北望峰,在过去的数百上千年间,经过了战乱,瘟疫,饥荒,还一直得以侥幸延续着香火命脉。这雪山脚下本来就是我们祖先祭祀的祭台,从古时开始,就会把未婚的少女留在山上,嫁给山神,以此换来神灵的庇佑。”
“后来,没了这种习惯,渐渐的村子里就开始衰败。”
“但是你们看,去年我们把姜莱留在了这里,就格外的风调雨顺。到了今年,又到了该要献祭的时候了。”
随后,他看向贺临道:“贺警官,第二件事,你要参加我们的祭祀仪式,捅上这个女人一刀,我们就放你离开。”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似乎还怕贺临迟疑,又加了一句:“你不用完全杀掉她,只需要弄伤她就行了,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会动手。我只是需要你留点把柄在我们的手里。这样,你将来出去,离开了这个村子以后,才不会胡说八道,我们也才能放心。”
看贺临的身形未动。
姜敬德劝他:“不过贺警官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虽然我不想杀了你,但是如果你不肯动手的话,那就代表着你选择和我们为敌,我也不能保证,你能活着走出这里。”
贺临试图用对方的逻辑来分析这些人的诡计。
姜敬德说得轻巧,看似是给了他两条路来选。
他不伤害姜婉儿,就是与他们为敌,他们要杀了他。
他伤害姜婉儿,留下把柄在他们手中,他们放他走。
虞兮正里I
表面上看,第一条是死路,第二条是生路。
但是,刚才姜敬德说的没错,他们怕有人追究,是不太敢轻易动警察的,如果他和黎尚都失踪在这里,警方高层肯定会派人详细调查。
所以,如果他在这些人的威逼和胁迫下,真的伤到了姜婉儿,他们肯定会选择角度拍下照片或者是视频,这些人就有杀他的理由了。
那时他才是真正落入了死局。
也就是说,无论怎么选,都是死。
想到这里,贺临的内心腹诽,这些人没读过几年书,是不是常年在村子里已经呆得傻了?他像是那么好骗的人吗?
但是有时候,他不怕聪明的坏人,反倒更怕这种坏透了的蠢人。
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更何况是又蠢又坏的人,会让他难以预估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无法判断,只能应对,就会陷入被动,这样一来,就算知道了对方的想法,贺临也已经拖延不了太久了。
一旁拿着枪的青年始终用手中的土枪对准着他,神情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
姜敬德也举起了手指:“贺警官,你最好抓紧点时间,再给你三秒考虑一下。”然后他数着,“一、二、……”
在姜敬德开始不耐烦的倒数声中,贺临抬起头来冲他露出了一个冷漠凉薄的微笑,这笑容看得姜敬德突然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他见贺临迈步向他走来,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但贺临什么都没做,只是挂着那令人胆寒的笑,接过了姜敬德手里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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