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章
上京城,大宗伯府。
大宗伯断了一条胳膊,手臂上裹着厚厚的伤布,如今两条腿亦都断了,同样裹着厚厚的伤布,整个人只剩下一只右手是好的,可偏偏大宗伯还是左利手,干什么什么不利索。
“气死!气煞老夫了!”大宗伯脸红脖子粗,怒吼着:“给老夫找!!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谋害老夫的贼子找出来!!找出来——”
“是是……”
“伯、伯爷……”一个仆役战战兢兢的说:“秦王来探望伯爷了。”
大宗伯满是褶皱的眯眯眼充满了算计:“请秦王进来。”
秦王梁深,也就是梁苒的二哥,跟随着导路的仆役,一路进入大宗伯的寝室,寝室里挂着厚重的帐帘子,户牖紧闭,密不透风,层层的昏暗之后,一个身材肥胖如山,满头白发的老者瘫在榻上。
他浑身裹得像粽子一般,除了双腿和一只手,脸上也受了伤,好似被狠狠殴打过,眼睛青了,颧骨肿了,鼻子歪了,嘴巴斜了,好一个歪瓜裂枣,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完整的好地方。
“咳……”梁深是来探病的,看到大宗伯那滑稽的模样,险些笑出声来,赶紧用宽大的袖袍掩住口唇掩饰自己的笑容。
梁深咳嗽两声:“大宗伯,你这是……这是怎么了?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袭击我大梁的伯爷?”
大宗伯用那只完好的手臂哐哐砸着软榻:“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老夫没能看清楚那个人是谁,若叫老夫知晓他是谁,定叫他碎尸万段,剁成肉泥!!!”
梁深有些子惊讶,说:“大宗伯没看清对方?”
被打成了这样,大宗伯却没看到对方,大宗伯别是年岁大了,老眼昏花罢?
大宗伯咬牙切齿:“那人行动犹如鬼魅一般迅捷,老夫压根儿什么也没有看见!”
梁深奇怪:“上京城还有武艺如此超群之人?”
他沉下眼目,梁深之前一直领兵打仗,那是大梁不世出的少年英杰,只可惜……先皇去世的那场战役实在太困苦,以至于梁深伤了腿,很久都没有再上过战场了。
梁深以前喜好结交豪杰,上京城里但凡点的上名字的豪杰,他都认识的七七八八,却没有一个像大宗伯口中如此神秘,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若真有这么一个主儿,梁深必定要见一见才是。
大宗伯冷哼一声,说:“老夫虽没看清他的模样,但也不难想象他是谁的人!”
梁深追问:“谁的人?”
“还能是谁?”大宗伯愤恨的攥拳:“必定是晋王梁溪的人!”
“梁溪……”梁深叨念了一句。
大宗伯的眼神阴狠毒辣,满满都是挑唆的意味,怂恿撺掇的说:“秦王啊,你糊涂!那个晋王,仗着自己是长子,日前已经抢走了老夫接待菰泽国使团的要务,而如今,菰泽国的二十万大军即将入京,谁若是能前去交接,谁便是这二十万大军的主人!必然是晋王梁溪觉得老夫碍事儿,便如此下
本章未完,点下一页继续阅读。>>>
', '')('的眼神轻轻波动了一记,仿佛大海之中的涟漪,拱手说:“臣记得。”
梁苒叹息:“当年……多好啊。”
他回过神来,忆往昔的开场白终于说罢了,转入正题:“寡人这次叫大皇兄前来,其实是想要问一问大皇兄的意思,不知大皇兄愿不愿意,以大行人的身份,出上京城,亲自迎接菰泽国二十万精兵。”
晋王梁溪霍然抬起头来,震惊的看向梁苒。
梁溪一步之遥,错失了大梁天子的宝座,为此一直耿耿于怀,羣臣都知晓,晋王虽不是大宗伯一派,但也绝对不是梁苒的拥护者,而如今,梁苒竟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
难道……梁溪心头颤抖,他就不怕我拥兵自重么?
梁苒眉眼嫣然的看着他,微笑说:“大皇兄,你可愿为寡人扈行?”
大梁沿用周制,大行人是出使的最高外交官,虽只是临时的官职,出使之后便会撤掉,但被赋予了至高无上的权威,乃是每个鸿胪梦寐以求的官职。
但梁苒的重点,在于“扈行”二字。扈行的意思是保护天子出行。
梁溪惊讶的说:“君上您要亲自迎接菰泽精锐?”
无错,梁苒册封梁溪为大行人不假,但他并不是要让梁溪独自接应二十万大军,而是打算亲自上阵,让梁溪在一侧保护自己。
这二十万大军,是梁苒扳倒大宗伯的依仗,所以梁苒必定要牢牢的握在手中。然这一路的艰险,梁苒已然提前预料到了,大宗伯必然不可能心甘情愿将二十万大军拱手让人,少不得使出什么小绊子。
除此之外,还有北赵。菰泽国象征着最高的冶金技术,还有最高的司空技术,二十万配备精良,一旦成功会师,绝对令大梁如虎添翼,北赵如何能甘心?
因而这一路除了大宗伯之外,定少不得北赵的手段,梁苒必须拉拢一个同盟来帮助自己,那么这个同盟,便是眼前的晋王梁溪。
梁苒深知大皇兄的为人,他虽不甘错失皇位,可偏偏大皇兄的道德底线太高,卑劣之事、危害大梁之事,都是他绝不会做的。
有人戏说倘若不想你的另一半出轨,其实不必找一个多爱你的人,而是找一个道德底线极高之人,如此一来便算情感消磨,他也会坚守底线绝不越轨。
朝政在很多方面犹如情爱一般,排他,且需要坚守底线。
梁溪深深蹙眉:“这太危险了君上!”
“所以……”梁苒打断了他的话头:“寡人才需要大皇兄,助寡人一臂之力。大皇兄你可愿意,帮助寡人接应二十万大军,让我大梁的国力,更上一层楼!”
梁溪抿了抿嘴唇,薄薄的唇瓣略微有些干涩,他思虑了一瞬,嗓音顿了顿,沙哑的说:“臣,愿意。”
甚好,便算不是为了寡人,梁溪也会为了大梁,与寡人结盟。
呼——一阵狂风吹过,扑簌簌的撕扯着梁苒雪白的披风。
梁溪顺手为梁苒拢了拢披风,或许这是儿时留下来的习惯,他愣了一下,赶忙说:“臣僭越失礼,请君上责罚。”
梁苒笑说:“寡人这披风,总也系不好,能不能劳烦大皇兄帮忙?”
梁溪看着梁苒单薄肩头上松松垮垮的披风,一时间又想到了很多儿时的光景,忍不住慢慢抬起手来,将披风仔细系好。
一道狠戾的视线从侧面扎过来,千刀万剐着梁溪的手背,令人无法忽视,梁溪侧头一看,对上了赵悲雪毫不掩饰,如刀似剑的锋芒目光。
梁溪皱眉,压低了声音说:“这赵皇子毕竟是北赵来的质子,君上一直放在身边,恐怕……”
梁苒无所谓的说:“大皇兄不必担心,寡人自有打算。”
梁苒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梁溪便没有多说,拱手说:“君上嘱托,臣万死不辞,天气寒凉,君上还是入紫宸殿歇息罢,臣也告退了。”
梁苒点点头,眼看着梁溪离开的背影,突然沉下唇角,没有侧头,却说:“你做什么老瞪晋王。”
没错,赵悲雪方才在一侧,虽一直没有说话,却狠狠瞪着梁溪,几乎要把梁溪瞪穿。
赵悲雪回答的理直气壮:“他摸你。”
那是在给寡人整理披风。
赵悲雪暗淡的眼神划过一丝丝委屈,沙哑的说:“君上……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不欢心了?”
梁苒:“……”错在你太贴心,没有让寡人怀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