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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番外（十一）
“救命！救命！”
两个人在疯狂涌动，山呼海啸的人潮里大喊。
常规老虎机普遍是3x5的图形格式，而这里的老虎机则经过修改，成了4x5的图形格式。如果说在常规老虎机上获得大满贯的概率在十万分之一，那么游轮赌场改装过后的幸运星老虎机，获得大满贯的概率起码缩减到了惊人的一百万分之一。全屏二十颗金星，撬动的不仅是一千倍的利率，更有从开局来无数玩家累积投入的超级奖池。
第一次进场，就赢得了概率仅有百万分之一的大头奖，这个运气已经不能用逆天来形容了。场上的赌徒像极了古代菜市口抢着要蘸人血治病的刁民，全都杀红了眼。
过量的嫉妒，疯狂，贪婪与绝望驱使着他们，但凡有一个人起头，场上的人必定会把这颗幸运星的化身活活撕碎——哪怕只是抢到一绺头发，一片指甲，那也是值得珍藏，强运至极的护身符了！
大厅里，当真有血光瞬间喷薄而出。
不知何时，透明无形的蛛丝已然交错纵横，在附近织出了致命的罗网，赌徒们已经热血冲头，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直至前头的人猛扑过去，被蛛丝猝然肢解，七零八落地打了一地，后头的人才知道退缩，才知道恐慌。
“滚开！”约兰握着拳头，憎恶地道，“一群疯子，跟割肾的一个烂样，你们都想死了！”
巫曦急匆匆地把孔雀毛塞到腰间，上去把徐久和贺九如抠起来，徐久都被挤得有点变形了，阎知秀赶紧给他搓搓，搓圆了。
贺九如也被挤得乱七八糟，巫曦帮他整理衣服，重新系好头带，再把桃花扶正，总算不再是皱皱巴巴的小咸菜样了。
盛玉年的嘴角噙着艳丽的微笑，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弹动蛛丝，顿时将地上的血泊震出微微荡漾的涟漪。
即便在场的许多人已经拿出武器，展露他们先前兑换抢占的血统，但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们算身经百战，当狂热的浊血退去后，自然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
“你们先违反了规矩！”有人不甘示弱，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杀人了！”
“我什么时候违反了规矩？”盛玉年微笑道，“在这艘船上，筹码就是灵魂，灵魂不灭，肉|体也无法消亡。你说我杀人了，可他们真的死了吗？”
话音刚落，令人胆寒发竖的一幕发生了。
仿佛受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血泊回流，残肢收拢，先前被蛛丝利落分解的尸体，竟再度扭合成了完整的人体，微微蠕动，痛苦万分地呻吟。
盛玉年高兴地一摊手：“瞧！他们还活着啊。”
没人再敢说话了，从他身上，在场的所有玩家都感到了一股非人的死意，这不是说他的外貌举止，而是出于一种对人性的缺失的判断。
寂静中，六名侍者分开人群，来到六个人面前。
其余侍者都带着黑铜的兔子面具，为首的人带着纯银的猫面具，朝他们鞠了一躬，声音不辨男女：“贵客，请允许我们为您兑换船票，请进入上层通道。”
“走，”阎知秀一手搂着徐久，一手搂着贺九如，对满地惨状视而不见，宛若一名潇洒多金的公子哥，“带你们上去玩儿！”
盛玉年随手化开蛛丝，顺便把巫曦和愤怒的约兰提溜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六个人轻轻松松地取得上船的资格，被簇拥进了通往上层的豪华电梯。
“呼……”走到电梯里，贺九如心有余悸，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吓死人了……真是像疯魔了一样。”
“一夜暴富，”盛玉年冷淡地说，“几乎没人能对发生在自己面前的奇迹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巫曦赶紧问：“所以这次到底赢了多少钱？”
“贺先生一共投下了六枚筹码，摇出了全二十颗星星，在一千倍的奖励基础上，还触发了幸运星的Jackpot规则，收获了奖池的一百二十六万枚筹码。”前方的猫侍者回答，语气温文尔雅，“恭喜您，您真是鸿运当头。”
贺九如不太理解这个数字是多少，只是“哦”了一声。见他反应平淡，猫侍者笑着补充道：“普通玩家一天的食宿，只需三枚筹码，如果您想要专人厨师，最好的全视海景房，只需多加十枚筹码。倘若您要购物，无论多么名贵的天然珠宝，多么豪奢的手纺衣饰，您想要什么样的娱乐，享受……至多都不会超过一千枚筹码。您喜欢收集红钻和紫钻吗？楼上有皇家级的古董钻表陈列馆，您到时候可以去随便逛逛，想要什么吩咐一声就好。”
其他五个人都沉默了下。
贺九如十分不解：“收集那些干嘛？你们这儿没有聚宝盆吗？”
猫侍者被他噎了一下，也不好分辨这个看不清底细的幸运儿是不是在怼自己，只得讪讪道：“您真会说笑。”
咦，我没开玩笑啊，贺九如有点茫然。
电梯“叮”一声开启，比起下层的拥挤，上层的装潢就更加富丽典雅，里头衣香鬓影，充满了上流社会的氛围。
约兰嫌恶道：“一股公司狗的排场味儿。”
阎知秀哈哈一笑，打发掉侍者，他对这种场合可谓是如鱼得水，手臂一挥，就带着他们直奔好吃的去了。
“哇——”巫曦眼睛亮亮的，张大了嘴巴，“好多食肆啊！”
“而且都是没见过的样子！”贺九如稀奇地望着一家装饰着黑石鎏金墙面的日料餐厅，“奇怪，为什么要把干草插在招牌上……”
“大概是起到一个调味的作用？”巫曦紧急钻研，“但是又不太像……”
“那是茅草，是为客人祓除不祥的，”徐久哭笑不得，“不是调味料啦。”
另一边，阎知秀在跟盛玉年商议。
“那家法餐和这家日料不错，带他们去法餐厅？”
“那三个小的肯定吃不惯生食，”盛玉年说，“问下小久。”
“啊？我？”徐久不好意思地说，“我都行的。”
阎知秀摸摸他的头，搂过他的肩膀，像导游般一挥手：“跟我来！”
一行人进到法餐店，约兰还在谨慎地左右打探，巫曦好奇问：“我们不叫菜吗？”
“一般这种地方，每天都有固定的菜单，”徐久解释道，“不是让客人点的。”
巫曦顿悟，一脸“学会了”的表情：“那这里的厨师很会吊客人胃口了！我明白了。”
侍者过来记下他们的脸，又鞠了一躬。不消片刻，六小盘烤得酥脆金黄的布里欧修面包，便搭配着蓝莓鹅肝酱呈上。
“好酥软的面点，”巫曦认真研究道，“这酱又是何物？闻着像某种肝脏，但又不是很腥气……”
公司战争之后，旧有的食谱大多失传，约兰也没吃过这种餐点，跟贺九如一起懵懂地看着另外三个人。
“这样，”徐久教他们，“这是鹅肝酱，用这个面包蘸着吃，很好吃的！”
三人照葫芦画瓢，用面包蘸着鹅肝酱送进嘴里。
约兰：“！”
贺九如：“！！”
巫曦：“！！！”
实在没有吃过这么奇特的美食，蓝莓鹅肝酱入口即化，带来极其浓郁丰腴，奶油般奢华的口感，小面包酥脆柔软，恰好中和了鹅肝的肥腻，再加上蓝莓的清甜，当真不得了！
当下风卷残云，一会儿就把盘子刮得光洁如新，还各自舔着嘴巴。
“法式洋葱汤，”侍者说，“请慢用。”
深色的高汤盖着奶酪丝，味道醇厚，咸鲜中带着浓郁的奶香，刚好能冲淡前头鹅肝酱的重味。汤还没喝完，下一道主菜就上了油封鸭腿。
“好！”巫曦吃得高兴极了，那鸭腿被煎至两面金黄，鸭皮香脆，底下的鸭肉则酥烂到脱骨，“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我非要学这道菜不可！”
约兰更是头也不抬，阎知秀看着好笑，赶紧劝阻：“慢点，慢点，又没人抢。”
“煎海鲈鱼配白黄油汁，请慢用。”
下一道主菜，海鲈鱼柳经过简单调味，鱼肉变得雪白细嫩，再淋上一层柠檬汁，融化的黄油和欧芹碎，简直鲜甜多汁，清新得像一颗夏天冰镇的柠檬。贺九如惊叹道：“这个妙，这个妙！”
看徐久也喜欢这道菜，盛玉年坐在他旁边，自己的鱼还没动过，顺手就夹到他盘子里了。
牛排配黑椒汁，普罗旺斯炖蔬菜，奶油炒芦笋都依次送达，见约兰喜欢吃牛排，盛玉年跟着把自己那份放在他手边。
约兰嘴角沾着黑椒酱汁，吃得懵懵地抬头：“粘粘哥，你不喜欢吗？”
“演员要保持身材，”盛玉年夹了一根奶油炒芦笋，细细地咀嚼，“每天摄入的热量都是固定的。”
啥呀，听不懂。
看小文盲吃得眼神都涣散了，盛玉年叹了口气：“专心吃你的吧。”
甜点奉上焦糖蛋奶布丁，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硬脆焦糖壳，下面是冰凉细腻，蛋奶浓厚的布丁。阎知秀教他们怎么挑选角度，用勺子敲开糖壳。
“又好吃又好玩儿！”巫曦笑得眼睛弯弯的，他想起孔宴秋，决心一定要搞到这个食谱，回家之后给他做了尝尝。
甜点接着上了香草冰激凌，太多新鲜东西了，巫曦没吃过，大咬一口冰激凌球，浑身一阵抖索：“脑袋好痛！”
贺九如没吃过，接着大咬一口冰激凌球，浑身一阵抖索：“脑袋好痛！”
约兰吃过，但还是大咬一口冰激凌球，跟着加入抖索三人组：“脑袋好痛！”
阎知秀叫来侍者，吩咐道：“配餐的酒不要上了，换成时兴水果。”
不一会儿送来果盘，他笑着教贺九如和巫曦：“喏，这个就是樱桃，这个就是西瓜，柠檬太酸了，只能用在配菜里。待会儿再带你们看看钻石。”
“好好好，都好吃！”
巫曦则认真地把种子抠下来，擦干净，然后才吃掉果肉。
“你需要种子吗？”徐久不解地问。
“是啊，”巫曦说，“我……嗯，我想我家里人了，他没吃过这些新奇玩意儿，回去种下，给他尝尝。”
“这样。”徐久也把自己掰下的果核擦擦，跟着放在巫曦的纸巾上。
“我也想我家里的……呃，人。”贺九如道，“但他才不会尝什么味道呢，食物吞下去都见不到底……唉。”
说着，他同样把自己的果核交给巫曦。
大家很开心地吃完饭，阎知秀沉吟一下：“走，逛街，先给你们换几身轻便衣服。待会儿我们再去玩别的项目。有没有喜欢的？”
“我想泡温泉，做热石按摩。”徐久说。
“好。”
“我想去那个，水上乐园！”巫曦说。
“好！”
“烟花秀，我喜欢看庙会的烟花。”贺九如说。
“好——”
“我要打这个破尿酸把我的腹肌轮廓垫起来然后我要在香槟池里尽情地游泳。”约兰严肃地说。
“……不许！”
约兰很不忿，心道山君不让我做，你们为什么也不让我做？！
他正欲发作，盛玉年揪住过路侍者的领子，沉默地从对方盘子里抢了个冰激凌，塞到他手里。
约兰：“嘎！巧克力冰激凌！”
立刻忘记生气，开始专心致志地吃冰激凌。
到了买衣服的专区，六人进去就直接包场。巫曦大大咧咧地脱下外袍，半透明的胸口金光万丈，直接把戴着面具的侍者闪出去好几个。他跟贺九如都是第一次穿现代衣物，难免觉得有点别扭，直到盛玉年给他们换上蝙蝠袖的宽松衣衫，两人才算称心如意。
“我是蝙蝠！”巫曦扇着跑来跑去。
“我不是蝙蝠！”贺九如扇着跑来跑去。
然后两个人脚下一打滑，齐齐撞进了徐久的换衣间。
巨响后一片寂静，寂静中，巫曦小声说：“哎你皮肤是半透明的。”
贺九如说：“哎真的耶。”
徐久忍无可忍，说：“不要再摸了，从我身上下去！”
约兰换好便服，从另一边出来，刚想喊一声主持正义，忽然看到桌上放着草莓冰激凌，嘎一声就拿起来先专心致志地吃了再说。
阎知秀：“……”
盛玉年：“……天啊，小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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