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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番外（十八）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锁定病栋狂欢夜直播现场！您正在收看的，是全平台首档恐怖直播综艺，您的每一次点击与发言，带给他们的每一分热度，都将决定他们在节目中的真实待遇！】
好吵。
【……此刻出现在您屏幕上的诸位可爱小白鼠——哦不，是参赛选手，不用担心，他们已签署了自愿放弃人权，放弃生命，放弃一切的同意书！接下来，敬请欣赏为各位上演血腥、残酷、夺人眼球的精彩剧目！】
吵死了！
约兰暴躁地睁开眼睛，一跃而起，拳头紧握，马上就要把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人痛打一顿。
不料面前却空无一人，天空低暗，林间枯木交错，空气中雾气浮动，飘飞黑灰般的浮雪，他视线右下角还悬浮着一面奇怪的光幕。
“谁给我植入义眼了？！”约兰大惊，慌忙伸手去摸，发觉自己的两只眼睛还是好好的原装货，方才松口气，“怪事，我怎么能看见这个全息屏幕……”
“约兰！”不远处，几道影子朦朦胧胧地冲破浓雾，朝他跑过来，“找到你了！”
看到同伴，约兰的心一下安定下来，他赶忙跑过去，与众人汇合。
“你们看到那个全息屏幕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确实有个方形的物什在发光，”贺九如老实作答，“至于到底干嘛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法宝，”巫曦道，“结果不是啊……所以这啥？”
徐久担忧道：“这是个直播节目的排名界面，这个副本好像是真人秀风格。”
阎知秀没说话，盛玉年眉心微动，流转出一丝睥睨似的的傲慢神色。
“那这到底是什么，粘粘哥？”
此刻，一行人总算脱离童话世界，恢复正常人的形貌，盛玉年：“干嘛问我？”
“你不是明星吗？”约兰问，“那你应该很熟悉直播真人秀吧？”
“……第一，我是演员。我在这个年纪已经拿过四个影帝，两个终身成就奖，你当然可以称我为‘明星’，但我……算了，你就这么叫吧。”盛玉年眉宇间那丝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气被小文盲胡乱抹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疲惫感，“第二，和我合作的基本都是高奢高定。我通常是他们的全球形象大使，全球品牌代言人，最次也是某个系列，某条产品线的代言人，直播或是真人秀只会拉低我的商业价值。”
看着约兰清澈的大眼睛，他耐下性子解释道：“我能出现在直播真人秀的可能性只有两种，第一，我死了，我的名字被他们反复提及；第二，我活了，他们为了蹭我的热度，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从大山森林翻越到我的山顶别墅，只为让我的一根头发丝儿出镜。”
约兰：“哦……”
约兰：“哎咻咻哥，你不是明星，那你熟不熟悉真人秀啊？”
盛玉年：“……”
阎知秀勉强绷住嘴角。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好琴弹给牛犊听啊。
“我知道，”他忍笑道，“听这个旁白的意思，这个副本的人气和热度很重要，可以直接决定我们今后几天的待遇。至于这个屏幕，你看这里。”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点，接着上滑，上滑，上滑，图像形成一片空白的流光，不知滑过多少页，他终于停下。
“喏，我们在这里。”
贺九如数着上头的数字，越数越吃惊：“三万九千五百一十四！这是排名吗？我们排这么后面！”
“没关系，”徐久安慰他，“就算排名靠后，这个副本也伤害不到我们的。”
仿佛是为了回应徐久的言论，天空中又响起主持旁白的声音，嘻嘻笑笑，带着幸灾乐祸的恶意。
【本场直播于4小时59分后结束，排名倒数一百页的选手团队，将被系统淘汰抹除。放心，我向大家保证，淘汰者的死法绝不会单一枯燥！】
或多或少，六个人的表情都冷了下来。
“走，”阎知秀嘴角带笑，“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一行人穿过树林，在小径尽头，他们看到了一座连绵繁复，破败不堪的建筑物。青苔斑斑，渗出黑水的门牌上，模糊地刻着“安宁疗护之家，成立于1988年”。
天空的浓厚阴云翻卷着诡谲的漩涡，这座“安宁疗护之家”的建筑外墙早已被岁月锈蚀得腐朽，显露出来的窗口凝固着脏兮兮的烂窗帘，大门紧锁，地面满是没过鞋面的落叶。昏暗天光下，尤为显得鬼气森森，阴沉恐怖。
“脏死了，”巫曦嫌弃，“这要怎么进？等我先清理一下再说。”
语毕，直接抽出腰间的孔雀翎，只听“咣当！”巨响，两扇大铁门顿时飞得无影无踪，满地积叶遭了抄家的强盗一般，狂风卷残云地清空了。
“耶，前进！”
他们不像是来直播求生的，更像是来抢劫的。开场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直播排名顿时闪动起来，往上跳了几十位。
贺九如觉得惊奇：“这么容易就上升名次了？”
“这种一开始都是爬得很快的，”阎知秀说，“到后面，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排名上升得就慢啦。”
话是这样说，可他嘴角流露出的笑意，显然就没有这么谦虚了。
几个人走过破败的花园，医院大门的玻璃早就碎成一地，门框都被夸张地掀翻出去，铜钉脱落，绞成诡异的形状。
阎知秀打量一下：“嗯，发生了很严重的踩踏事件啊，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很多人争先恐后地往外逃。”
他长腿一迈，跨进门框，其他人跟着进入。
医院的接待大厅更是一派狼藉，桌椅翻倒，磨砂瓷砖上溅着墨水般的陈旧血迹，接待台歪歪扭扭地撞到一旁，约兰好奇地跳过去，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翻了下。
“啥呀，看不懂。”
徐久接过来一看：“没什么特殊的，是出院登记表。”
大厅两侧的门廊阴恻恻，冷飕飕，几个房间的房门紧闭，几个房间的房门则不翼而飞，露出黑洞洞的，豁齿般的创口，阴影中，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注视着突然闯入的来客。
【瞧一瞧，看一看……】
诡秘窃笑的主持旁白又出现了，然而这次，一行六人却无法听见它的声音，这是专门为“场外观众”准备的解说。
【我们的选手已经走进了安定之家的大厅，他们看起来似乎毫无畏惧，可是，走廊里又会有什么在等待他们呢？】
巫曦站在长廊门口，不耐烦地把衣袍松松，胸口炫目闪耀的琉璃金光顿时喷薄而出，轰轰烈烈地照亮了整条走道，阴影里潜伏的不知名存在尚未来得及躲避，就被汹涌澎湃的佛光轰杀成了渣滓。
普普通通的过道，普普通通的房间，普普通通的器材，普普通通的床位。
“闹哪样啊。”巫曦失望地引用了一句新鲜话，“什么都没有还搞得神神秘秘的，没劲儿。”
【……】
老旧的电梯早就不能用了，于是六个人打算从楼梯探上去瞧瞧。
【其他有经验的团队选手早就看穿了一楼大厅的陷阱题，他们明白要在这附近收集材料，修补好电梯，这样才能获得宝贵的三次使用机会！】机会来了，旁白再度变得兴奋起来，【但我们这组选手，却连周边都不探索，就粗心大意地走上了二楼……难道他们就这么有自信吗？难道他们就这么不怕死吗？】
【——还是说，他们是为了节目效果，故意这么做的呢？】
医院的楼梯滑腻且陈旧，不知道上面附着了什么东西。徐久凑近观察，用手指头一揩。
“某种生物的被膜粘液。”他说，“不像蛇的，也不是青蛙或者蜗牛的，奇怪。”
“这家医院里的未知生物真多。”阎知秀评价道。
几个人说说笑笑，走完一层台阶，转过拐角，正要上到二楼，忽然停顿住了。
昏暗的光线下，二楼楼梯间陡然孤零零地站着一个惨白的人影。
这人动也不动，油腻的黑发垂落到后背，竟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还是雕塑。
【观众朋友们请看，我们的选手已经遇到了安定之家的第一个景观，楼梯口的驻足者！他们要如何应对？这个堪称规则怪谈般的新人杀手，会给他们吃个惨痛的教训吗？】
约兰皱起眉头，瞬间起跳，接近了人影。
【哦！怎么回事？这名选手采取了堪称鲁莽的举措，他突然靠近了楼梯口的鬼影！】
“喂，你谁啊？”约兰问。
人影死寂地沉默着，它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哈哈哈哈哈！你们听见了吗？选手在向楼梯口的鬼影提问！观众朋友们，快看，鬼影的头发要动了！它马上就要——】
动又动不得，说又不会说，光在这堵着也不是个事儿，约兰啧了声，一巴掌呼在人影头上。
但他忘记了一件事，他用的是义手。
自从上个副本结束以来，约兰还没有把力量数据调回日常使用的数值，此刻，他的绝版定制义体仍然保持着数吨左右的力度量级，因而只听得狂暴巨响，楼梯口鬼影的头便如破损的皮球，直接飞射出去，瞬间深深嵌进水泥墙中！
【………】
约兰：“啊……啊！不是故意！”
他赶紧低头调整义体数据，其他人跟着一拥而上安慰他。
“哎呀没事没事，”贺九如道，“你瞧，又不是个活人，只是个石头像……哎！腔子里怎的有血？”
“有血算什么？有血也不是人啦，别担心别担心。”阎知秀哈哈笑着，脚不沾地，就给几个小的摄走了。
盛玉年走在队伍最末尾，经过石膏像的时候，他连眼神都欠奉，只低声道：“滚。”
伴随他的声音，石膏像的中心，猝然迸发出无数条裂痕，继而无声崩毁，碎块哗啦啦地顺着楼梯往下流动。
二楼阴森依旧，等候区还挂着许多废弃的吊瓶支架。他们穿过地上繁多的垃圾，徐久说：“你们看，外头天黑了。”
天黑了，往往意味着周遭的环境将会加倍危险。贺九如浑然不觉，道：“哦，那我们找地方歇息。”
“嗯，行。”
“确实，我也有点饿了，找个房间吃点东西。”
随后，这伙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一个危险系数拉满的副本里开始大扫除了。
看房间，清桌子，扫地，扔垃圾……干得是热火朝天，清扫过程中，约兰还在床上发现一具早已枯萎的干尸，他面色如常，手上动作不停，直接连床一块儿甩出去。
不多时，收拾出间干净的病房，六人在地板上铺好垫子，席地而坐，居然十分惬意。
【哈，哈，哈……真是幽默好笑，节目操办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选手！】旁白不信邪地道，【或许他们的确有几分本事，但是一进入安定之家的夜晚，我们的选手还能有多少能耐呢？】
伴随着旁白的声音，颓败荒芜的花园，医院，以及医院中的每一处角落，都开始发生异变。墙皮脱落，露出血肉肌理般的纹路，天花板形成某种巨型动物的腐烂腹腔，建筑内的管道逐渐变得滑腻而柔软，从腹腔的骸骨中条条垂落，犹如腥臭的，屠宰场的废弃肠肚。
不知多少名满身绷带，手提血管纠结的电锯，肌肤溃烂的护士破壁而出，犹如破开鬼神的胎膜，它们游荡在错综复杂的长廊内，随时准备狩猎任何擅闯的生灵。
“外头是什么动静？”巫曦嚼着罐头，疑惑地问。
“等下哦，”贺九如放下筷子，“我出去看看。”
“小心点，有事就喊人。”
【啊哈，一个黑夜里落单的猎物！】旁白再次激动起来，【而我们美丽动人的护士小姐已经朝他们的房间走过去了，这位选手会是第一个牺牲品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就在贺九如踏出房间的那一刻，世界随他而改变。
墙壁仍然是光秃秃的水泥墙，天花板上垂着损坏日久的电灯，走廊两侧摆放着歪歪扭扭的长椅……血腥可怖的异常在他不曾注视的时候降临，又在他转过目光时，沉默地退却至阴影深处。
【？】
几名嘶哑喘息的护士提着电锯，忽然愣在了原地。
它们跟贺九如傻呆呆地对视，贺九如冲它们礼貌地点点头。
护士收起电锯，默不作声地走了。
【…………】
贺九如回到房间，阎知秀随口道：“怎么样，外面还好吗？”
“啊，没啥事。就是，有几个路人经过，”贺九如挠挠头说，“不过已经离开了。”
“蛮奇怪的，”约兰满嘴罐头，含糊地说，“这个副本到底要我们干嘛？我们这一路上什么都没遇见啊。”
另一头，巫曦惊喜道：“哎哟，怎么回事？我们的排名突然上升到一万多名了，升得好快！”
……你跟我解释解释什么叫“路人”？你说说怎么就“什么都没遇见”？大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到底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就这样，旁白主持一言不发，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崩溃当中。
【作者有话说】
归来！
祝高考的朋友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满意的成绩！金榜题名！
第269章·番外（十九）\\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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