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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天麻
张国刚的确是找人又借了块表,把里面一个零件换了。本来是想干脆拆下来一个()•(o),又怕祁放是真会修⊠()⊠()•(),少一个零件实在太明显。这样祁放就算会修,
也修不上,他们就可以借机嘲笑刘卫国一顿,说不定还能把刘卫国和周文慧那事搅黄了。
没想到祁放眼睛这么毒,那么微小的区别都能发现。此刻被两个女知青盯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还是杨涛赶忙出来打了个圆场,
“怎么可能?零件磨损太厉害,你看错了吧?”“他这块表是北京牌的,零件是上海牌里的。”祁放平静指出,“我家就有块上海牌男表,你们要想看,我可以拆。”
这下就连杨涛也闭了嘴,真要不见棺材不掉泪,只会让他们更加难堪。“所以是真的了?”周文慧眼里还有不可置信,和熊熊燃烧的愤怒,
“人家怎么你们了?既没得罪你们,还好心帮你们修东西,你们这么玩儿人家!”平时看着挺好相处一姑娘,竟然生生把眼睛气红了,“还有你!”
她指着那个一直挑事的,“你还说人家严雪爱人给你们拆坏了,让人家赔,你要不要、要不要……”到底是有教养的年轻姑娘,要不要脸这样的话很难直接骂出口。
这表现,倒让同样愤怒的刘卫国脑子没那么热了,“别生气,跟这种人生气犯不着。”那被指着的人也脸色涨红,“我就是说说,又没想真让他们买……”
“对啊,我们就是开个玩笑,又不是想占他们便宜,你们不至于吧?”其他人也试图辩解,但周文慧显然并不吃他们那一套。
刘卫国也看向祁放,“他们爱是哪个零件就是哪个零件,赶紧装上让他们滚!”
话说得实在不好听,但当众被人揭穿,还是当着同队两个女知青的面被揭穿,他们也实在是脸上无光。
还有人想给自己找补,倒是张国刚还算硬气,直接从祁放那里拿回东西,“我自己能弄,用不着你们装。”
几个人强撑着气势往外走,还没走到堂屋门口,就听祁放声音冷淡道:“忘了说,这两款手表内部结构差不多,就算换了一个零件,也勉强能走。”
意思他们这纯粹是瞎折腾,屁用没有。杂乱的脚步声明显一滞,接着外面传来震天一声门响。刘卫国立马追了出去,“你们自己又坏又没那脑子,还有脸摔门!”
屋内一时只剩下严雪夫妻和两个女知青,刚被愤怒压下的不自在也终于漫了上来。
“对不起。”周文慧低着头跟夫妻俩道歉,“早知道他们这样,我就不让他们来了,也不能让他们找你们修。”
“这事儿也不是你揽的,是他们非要我帮着找人。”刘卫国从外面回来,赶忙帮她解释了句。说完又抱歉看向祁放,“对不起啊,下次我再不给你找这些麻烦了。”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道得快,一个比一个道得真诚,倒弄得另一个女知青站在旁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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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淡淡,淡淡地嘲讽。刘卫国也不在意,“事儿我惹的,你想损就损吧。还好你有本事,不然今天就得换成咱们被损了,搞不好还得赔钱。()•(o)”
对方说得好听,只是开个玩笑,可有这么让人下不来台的玩笑吗?如果今天祁放真修不上,被笑话一顿都是轻的,搞不好真有人会赖是他们把表修坏了,不赔钱也得沾一身腥。
而且事情是他惹的,却把祁放给坑进来了,以后他们还怎么处?“这帮城里来的知青,一天天活不干,净干些缺德事儿,前两年还偷了好几家的鸡上山里烤。⒚(五六&二)⒚[(.)]()•()”
刘卫国提起来就生气,倒是严雪笑着说了句:“周文慧好像也是城里来的知青。”一句话把他给说住了,“那不一样,她又没干那些事儿。”
从今天这事来看,周文慧这姑娘的确不错,不偏不倚,明辨是非。严雪笑看了刘卫国一眼,“你眼光不错。”
“那是。”刘卫国立马得意起来,想想自己当初还看上过严雪,又赶紧去瞅祁放,“我说祁放你不是从小拆这些长大的吧?怎么一看就知道零件换了?”
“不是,记性好。”祁放回答得很言简意赅,不知道是也想起了当初的事,还是单纯不想谈这个。
不过记性好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很难得了,严雪又有些可惜他没赶上能读大学的好时候。
刘卫国也觉得可惜,“这要是能去小修厂多好,小修厂都白瞎你这本事了,起码也得去镇机修厂当个工程师啥的。”
只有祁放对此反应不大,把刚刚修表用的工具一一整理收起。又坐了一会儿,刘卫国正准备走,外面有人来问:“祁放家是不是住这?”
严雪不认识对方,刘卫国却只抻头看了一眼,“大伟?”“你也在这啊?”来人笑起来,“那正好,你们白天家里有人吧?今天要给你们家送柴火。”
“有,”严雪点头,“一整天都有。”“那我回去说一声,让他们装车,应该一个小时就能到。”
这下刘卫国也不着急走了,等着帮严雪他们弄柴火。就是没想到竟然一下子来了两车,还有一车半都是树头。
一开始还没看出来,毕竟马车两边都有车壁挡着。等车在门外停好,赶车人将驾辕那匹马的肚带卸了,车辕向上一抬,再将马儿轻轻一赶,内里的情况才随着满车柴火轰然落地,暴露在人前。
“这么多?”郭家大门平时都只开半扇,听说要卸柴火郭大娘过来开另一边,被门外的景象惊了一下。
刘卫国也忍不住啧了声,问祁放:“咱们今年伐的树头不会都在你们这了吧?”“严雪弄的。”祁放只说了一句,就戴上干活用的棉线手套开始搬。
刘卫国一听笑了,“谁问你是谁弄的了?咋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媳妇儿有能耐?”
祁放没理他,他也戴上手套,搬了几块跟在后面,“不是说盖房的木头找场里批了吗?咋又弄这么些树头?”这回祁放搭理他了,回了他两个字——“你猜”。
刘卫国瞬间觉得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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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临时工,甚至中小学的学生都要上山参与造林,到处都是人。
严雪这几天本来就想找时间去一趟,既然祁放也要去,那正好一起。
两人花了点时间把树头筛了一遍,长度和粗细都够的留下,单独摞成一垛。剩下还有一些能用来打架子,实在用不了的才和那些杂枝一起当烧柴。
都忙完,夫妻俩就一人一个背筐,沿着小火车道上山去了。这次没有任何车可以蹭,两人足足走了快两个小时,才在车道尽头看到已经荒废掉了的营地。
大多数建筑都已经拆了,那些隐藏在雪下的地窨子也彻底暴露出来,没了顶,只余下一个个整齐排列的空洞。乍一看,和这周围被彻底伐空的山林一样,扑面而来一股叹息和荒凉。
严雪脸上没什么表情,在那站了好半晌,才朝着自己当初发现天麻那一片走去。祁放同样没有说话,一直走出去近百米,抬抬手指了个方向,“这边。”
他记路的能力可比严雪强多了,严雪做那记号又并不难找,不久两人便在一个树桩上发现了。严雪沿着记号所指的方向走出十一步,点点地,“应该就是这附近。”
话落,祁放已经蹲下/身用树枝挖了起来。
林子里都是富含腐殖层的黑土地,土质松软湿润,哪怕刚刚开化不久,依旧不算难挖。没多一会儿,两人试探着挖下去的几个浅坑里就有一个挖到了形似纺锤土豆大小的块状根茎。
这就是天麻了,看来当初严雪和祁放没看错,这段时间也一直没再有人发现过。
两人顺着那一个向四周向下又挖了挖,运气不错,竟然挖出不少崽子,应该是哪个大天麻化了之后留下的。挖完严雪掂了掂,“差不多能有六七斤,还算没白来。”
六七斤天麻晒干了大概能有半斤左右,卖到收购站也是五块多钱了,够严雪干上三天的临时工。
再剩下就是碰运气了,严雪把东西装进背筐,问男人:“没采伐的时候你来没来过这边?”
天麻喜欢生长在有伴生菌蜜环菌的地方,而蜜环菌就是当地人所说的榛蘑。这东西虽然没有冻蘑值钱,也挺好吃的,幼芽晚上的时候还会发光。
经常跑山的人知道哪里有榛蘑,就可以拿铁锹在附近挖个试试,运气好的话也能挖到不少。
可惜祁放对跑山兴趣不大,来林场好几年了,竟然一次都没来过,也不清楚这里有没有蜜环菌。不过他中途离开了一阵,回来的时候背筐里倒是多了不少天麻,“采伐后期发现的。”
估计他上山就是为了这个了,难怪问她来不来挖天麻。严雪一掂,发现也有个五六斤,加上两人用铁锹在附近地下翻到的,最后一共挖了能有二十多斤。
这就是二十多块钱,严雪在林子里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回去分你一半。”“不用,你拿着。”
祁放这人说话算话,从县里回来就把那八百多块给了严雪,后来单位发工资,也都交给严雪来管。
见严雪只坐了一半,另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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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显然是留给他的,他也坐了下来,垂下眼皮俯视着山坡之下,“你说这里还能伐多久?”
和当初问刘卫国同样的问题,只是这次严雪显然不可能会错意。她转头望向身边的男人,“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祁放也不看她,抬手指向远方,“那是去年的伐区,”又指脚下,“这是今年的。”接着是绵延无边的山峦,“很快就轮到了。”
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讲出来的内容却透着沉重。
严雪猜他一定注意到了自己上山时那一停顿,目光同样投向远方,投向脚下这疮痍的土地,“伐不了多久的。”
察觉到男人看来,不待对方问她这句伐不了多久是何含义,她已经自己道:“一个母亲家庭贫困,养不起自己和孩子,选择了卖血,不代表她永远只能卖血。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爱惜自己和孩子赖以生存的一切。”
长白山区和大小兴安岭的破坏是一代人心里的痛,哪怕后来彻底由采伐转成了营林,被破坏掉的生态也难以恢复。
但这时的确又别无选择,严雪叹了口气,“卖血对身体不好,但好歹能活着,咱们现在总得先活着不是。”
活着撑过难关,撑到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下,能用自己的拳头和科技跟世界说话那一天。祁放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认可了她这番说辞,还是不置可否,但懒得和她分辩。
严雪干脆托了腮望他,“你小的时候被没被人打过?”祁放眼神里露出不解。“话是你挑起来的,人家认真答了,你又没点反应,小时候真没被人打过吗?”
他现在长这么大,这么高,她都有点手痒痒,牙也痒痒,想怼。不过这倒让祁放多看了她一眼,毕竟一开始她可不像现在这样,客气得很,什么都不会多问。
男人支起长腿,随意将手搭在了膝上,“我只是在想这血还要卖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这个母亲还能不能坚持到不用再卖血的那一天。”
这严雪就没法回答了,她是先看到了未来,再来说这话,他却只能看到这不知何时终止的现在。知道期限好歹还能有个盼头,连期限都不知道,就别怪他有此疑问了。
就在这时,身后远远传来人声,“喂!那边的两位同志,小金川林场是不是从这边走啊?”这严雪还真不知道,一面回头,一面捅了捅身边的祁放。
祁放被那只小手戳到了痒痒肉,先不着痕迹躲了下,才扬声道:“你走远了,这边已经是金川林场。”那人显然有点蒙,脚步都停了,“那我应该咋回去?”
这一看就是迷路了,还迷得够远的,严雪跟祁放商量了下,“这边太远了,我俩也不认识路。要不你跟我俩一块去金川林场,从火车道走回去?”
那人在原地犹豫了下,还是快步走了过来,“那也行,谢谢两位同志……”一抬眼,憨厚的脸上不好意思的表情先变成错愕,“是你啊?”
严雪也有些意外,“你怎么走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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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巧遇\\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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