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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明月奴68[VIP]
伏炀在刚才,试探了对方口风，他和元衿的联盟也没有那么紧密，元衿敢深夜闯入宫中,显然也是有着最后的底线。
伏炀直到此刻，才敢确定元衿对太子伏启兄弟二人没有暗中扶持，确信他是自己人。
或者说,只要伏震还在、只要后宫中还有元氏女在，他和元衿的合作就还能进行下去。
他微微眯眼,道：“元公所说福果之事，朕会考虑开启传承。”
元衿躬身道：“多谢陛下。”
伏炀略微冷淡了些,弹了弹衣袖道：“元公今日闯入宫中，确实有些不妥，朕险些与元公生了嫌隙,还以为……元公后悔当初做所之事了。”
“老臣不悔,若非有这般心念，不能坚持到今日。”元衿道：“老臣选中的自始至终,是国运。”
“震儿已经长大,元公不为他考虑一下？”
“不，传国玉玺在国君身上，老臣支持的是您，是这大梁一国之君。”
元衿说的很平静。
也正是这句话,安抚了王叔伏炀，让他心境略微平稳下来。
伏炀不冷不热说了几句，但其实一直在看着，留意元衿有没有对他防备和不满,注视老人面上每一丝微弱神情。
但是元衿没有丝毫破绽。
老者一直很平静，手持木杖躬身站在那里,他已年迈，像是对什么都不再感兴趣，只是安稳站着，不参与任何事，也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提供任何激烈意见。
……
几日后。
元衿一如既往去了宫中为四皇子伏震授课。
只是这一次，书房里不止有伏震一人，还多了两名小皇子，他们都是元氏后妃所出，年岁比伏震小上一两岁，看起来兴奋又胆怯，一边偷偷去看伏震，一边又忍不住挺起脊背坐得更端正些，表现得更好些。
伏震坐在前排，心里嫉妒扭曲，但也只抽动几下眼角，没说什么。
他如今在宫里，地位待遇已大不如前。
若是以前，元家这位叔祖特意带几位大学士来上课，他还会心生烦闷，贪玩想跑出去，但是此刻，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
元家并非他一人不可，他不再是唯一被选中扶持的皇子。
元衿今日亲自教授了他们两堂课，他年纪大了，瞧着略有些疲惫。
伏震带着些讨好上前，为他斟茶，陪着说话，他毕竟是王后嫡子，之前接触元家长辈的时间多，因此也最为放松，试着提了伴读一事。
元衿看向他，道：“四皇子想要伴读？”
伏震咽了一下，小心道：“其他皇子早在一两年前就都有伴读了，只是母后还在的时候，她和叔祖父提过想……想让宋歌来宫中……”
元衿轻飘飘一句话，就打消他念头：“你配不上那枚‘玲珑心’。”
“叔祖父，我如今武魄已经大好了，我学问也精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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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一天，大些的鹤长出了飞羽，可以脱离囚禁之地，飞向广袤天空。
但小者尚未能飞，大者终不先去。
大鹤没有飞走，它在狭窄的庭院中教弟弟飞行，冒着随时被拔掉羽翼的风险，一直等到两个月后，弟弟终于能飞了，两只鹤才一起飞走。
……
伏启声音很轻。
但他的心意再清楚不过。
他的弟弟需要那枚福果保命，哪怕弟弟说感应到或许不再凝结……可万一呢？万一那最后一枚福果，就是关系到弟弟性命的呢？
伏启不敢去赌。
他数年来，用尽一切心力，做了所有能做之事，只为了让幼鹤活下去。
他想再等等，等被自己小心呵护长大的那只幼鹤长出羽翼，能够飞起来，他只差最后一年了，最后一枚福果，他一定要让弟弟吃到。
伏启道：“太傅，我不能走，阿钰尚未满十岁，他只有在这里才能吃到福果，这也是唯有我才能替他求到的。”
“殿下三思！”
“太傅，我不能舍他而去，我……只有阿钰一个亲人了。”
“可殿下如今背上又有伤，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再这样下去，殿下自己怎么扛得住？”
太子趴伏在床榻上，他背上衣衫透出淡淡血色，若非如此，跪在雪中两个时辰也不会晕倒，他唇色苍白，但还是笑了下，轻声道：“我还撑得住。”
宋长煦长叹一声，一直守到天明，这才离去。
侍从拿了药瓶过来，取出药丸道：“殿下，这是太子妃前些时候送来的，上次您吃了这药好得很快，再吃些吧？”
伏启取了药丸服下。
背上火辣辣的痛楚慢慢消去一些，额上也慢慢不再冒冷汗，变得清明几分。
侍从低声劝道：“殿下，宋太傅说的对，若是去了漠北，那里有万俟元帅照应，殿下也精通阵图……”
伏启道：“我一人去容易，那其他人呢？我走之后，必定连累师长，连累一众大臣，甚至因出行仓促都带不走阿钰……若阿钰被扣留，必定是质子，今日我受到的种种将以百倍落在他身上。”
伏启声音里没有责怪，只是很轻的叹息：“连他都过得如此艰难，你们呢？纵使你们愿意为我而死，我却不忍牵连无辜之人。”
侍从想说自己不怕死，他伺候先皇后，又伺候两位小主子，早就已经将生死看开。
但他哽咽几声，却没有再开口。
他是先皇后留下的人，这些年所经历之事都瞧在眼中，他们的殿下，聪慧勤勉，自六岁起每日早上卯时早起，披星戴月习字读书，每日都学足五个时辰，讲读更是从未缺席。凡所读之书，三日内必定背诵熟练，写的文章更是时常被当做给其他区皇子们习读的范本，更难得的是骑射功夫也不曾落下，虽严寒酷署而不辍。
能做到这样，已不是勤勉二字能形容了。
这必定是心性坚韧，有非凡毅力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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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人，一旦决定了要守护什么，是不会轻易改变的。()•(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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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有侍从来报，说二殿下要来探望。
伏启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只让人回他还未睡醒，避开了探望。
侍从再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小药瓶，道：“二殿下说，这是给您的，是特意让阿照少爷调配了药方做成的药丸，叮嘱您一定要服用。”
伏启让人拿过来，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药丸气味色泽和铃音之前给他的那瓶一样。
他又问道：“阿钰走了？”
侍从道：“没有，说是在书房里看书等一会，若是您醒了，他好进来看看您。”
伏启轻笑道：“真的是长大了，都肯自己看书了。”
他过了片刻，又吩咐侍从道：“去开小库房，将我收着的那柄长枪取来，阿钰长大了，开春之后就要挑选趁手的兵器，那枪再适合他不过。你送过去之后，就告诉他，这是父亲留下的东西，一定要好好爱惜，不可坠了父亲威名。”
侍从应下，躬身下去。
伏启等了片刻，就听到窗外有少年清亮声音喊他：“兄长！”
伏启微微撑坐起来，披着衣衫去看。
隔着窗户，外面小少年的身形模糊，似是被日影拉高了几分，他手中那一杆长枪立得直直的，“兄长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我以后要做大将军，开疆拓土，兄长也要保重身体，不可再病了！若是再有下次，我定提枪冲进宫中，我现在力气大，兄长派来守着的几个护卫已拦不住我——”
伏启坐在床榻上，哭笑不得。
他吃了药丸，身上的伤痛已好了一些，但不知为何昨夜伤病也面不改色，只这几句没头脑的混账话却惹得他眼眶涌上些热意，微微泛红。
他养的小鹤，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
二鹤故事，出自四库全书·子部·小说家类《述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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